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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倪雪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卻沒發現什麼。
怪瘮人的……倪雪邊想,邊加快腳步,走進了單元樓。
倪雪唯一沒早八的一天是星期二,課程從下午開始,他也得以睡到自然醒——其實他現在的生物鐘早就不同於以前,說是自然醒,也不過是八點半而已。自從他與蔣冬河同居以後,無論是作息還是生活習慣,都變得健康了許多。
即便如此,依舊與蔣冬河存在很大差距。在倪雪眼裡,蔣冬河的生活跟苦行僧沒什麼兩樣。蔣冬河極度自律,每日早睡早起,健康飲食,除去上學就是打工,無任何不良嗜好……不,或者說,沒有任何愛好。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倪雪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十八歲男生的生活方式。然而,就是這樣自虐一般的生活方式,蔣冬河卻堅持了十八年。
蔣冬河與倪雪的課程剛好錯開,這會兒早已去學校上課。倪雪隨便吃了點墊肚子的食物,正準備打開筆電看一些課程資料,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向門口走去,敲門聲再次響起,門外的人同時開口:「你的外賣到了。」
可是他沒點外賣啊?倪雪有點摸不著頭腦。
透過貓眼,倪雪看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手裡的確拎著一個外賣塑膠袋,但沒穿騎手制服,而是穿了件黑色夾克衫,戴著同色系的鴨舌帽與口罩,帽檐壓得很低,倪雪看不清對方的臉。
倪雪開口:「沒點外賣,你走錯了吧?」
那人像是抬頭看了一下門牌號,才說:「哦,還真是走錯了,抱歉啊。」
星期四,倪雪又一次在晚課後獨自從學校回出租屋,也又一次聽見了那道離他不遠的腳步聲。
他向四周看去,依舊什麼也沒看到。
難道他出現幻聽了嗎?倪雪不得而知,只是回家後跟蔣冬河隨口一提,蔣冬河叫他別多想、別自己嚇唬自己。
星期五,倪雪向晚課的老師請了假——他之前報名過學校英辯社的選拔比賽,前不久通過了第一輪,有一批人被篩掉,留下來的選手收到簡訊通知、等待後續安排,而第二輪的比賽就在周五晚六點,地點設在一個空曠的階梯教室,可以允許其他院系的學生觀賽。
倪雪存著私心,提前兩天問蔣冬河:「周五晚上六點以後,你有空嗎?」
他知道蔣冬河在那個時間沒有學校的課,但他不確定對方需不需要去做家教——蔣冬河畢竟帶著兩個學生,總是需要優先根據學生的空餘時間排課。
蔣冬河沒直接回答有空還是沒空。既然倪雪這麼問,就說明周五晚上一定有什麼事,於是,蔣冬河反問道:「怎麼了?」
「有我的辯論賽,如果你沒有別的事,可以來看看。」倪雪說。
「這樣啊,」蔣冬河想到了一些往事,「我記得你在明雅也打過辯論。」
明雅中學每年都會舉辦校級辯論賽,高一高二所有班級自願報名參加。雖說是自願,但也算是一件跟集體榮譽掛鉤的事,每個班級都會挑選幾人組成一支辯論隊報名參賽。倪雪就在十班的辯論隊中,並且擔任著隊長,在倪雪的帶領下,十班也在連續兩年獲得了全校冠軍。
倪雪:「是啊,你沒有看過總決賽嗎?」
前期的晉級賽十分漫長,一直是幾十個班級之間隨機抽籤、分組比賽,而到了半決賽和總決賽時,比賽地點則會轉移到明雅禮堂,在全體師生的觀看下隆重地舉辦。
蔣冬河直言:「還真沒有。」
整個高中三年,蔣冬河與倪雪的關係從未有過融洽的時候,倪雪對蔣冬河避之不及,蔣冬河自然也不願看見倪雪那張欠扁的臉在自己眼前亂晃。所以,每到決賽的時候,其他學生前往禮堂,蔣冬河也一併跟著出門,然後中途掉隊,隨便找一條空曠的走廊寫卷子。
台下坐著幾千人,倪雪當然也不會注意到蔣冬河是否在其中。
倪雪:「這回來不來?」
片刻後,倪雪又補充道:「明雅那幾場比賽……不看就不看吧,就一群高中生菜雞互啄,但英辯社的比賽還是值得一看的。」
雖然大英辯社無論從完善程度還是社員水平來看,確實毋庸置疑,但這不是倪雪的真實理由。
倪雪和他的隊友都來自外院,從前以打華辯為主,英辯經驗薄弱,在第一輪比賽中的發揮很生澀,也並未取得理想成績。後來,倪雪私下裡用了許多時間學習的辯論體系,他想和隊友在本場比賽獲勝,更想讓這場勝利有蔣冬河的見證。
結果蔣冬河竟直接道破:「你很想我去?」
「無所謂,愛來不來。」倪雪一張臉瞬間冷下來。他自以為這份邀請已經足夠有誠意,蔣冬河沒有爽快地答應也就算了,如果蔣冬河有其他事情要忙,倪雪也不會有任何看法。可是蔣冬河在這拐彎抹角什麼?難道還指望他倪雪低聲下氣地求人嗎?不可能,想都別想。
噢。這是又在耍小性子呢。蔣冬河看在眼裡,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自打蔣冬河發現逗倪雪到底有多好玩之後,類似的對話在他們之間發生過很多次。倪雪有時會沖蔣冬河發脾氣——但蔣冬河從來沒有告訴過倪雪,其實倪雪生氣沒有一點威懾力——一隻巴掌大的奶貓來咬你的手指,別說咬破皮兒了,連痛覺都沒有。倪雪生氣也是一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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