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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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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男娃跟女人已经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秋天的时候,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过年就回了老家的刘老爷子来信说“你娘叫兰子多注意身子。”

男娃虽说渐渐有了小后生、小男人的模样,忧国忧民的情怀依然执着,总想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做点儿什么,没有忘却心中的那团火,而且那团火好象还烧得更旺了些。他照常天天上学、聚会,干劲十足,白天从来不着家,每天回来的都很晚,而且越来越晚,不知道在忙些甚事。

女人非常喜欢报刊,最爱看大公报和天津商报。来天津以后,一开始叫男娃给她晚上带回来。男娃一开始还行,后来整天不着家忙着集会,丢三落四的没个准。打晓得怀上以后,她就不咋出门,叫强子每天上街给她买一份回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全当解解闷。”

晓得婆姨怀上了,男娃高兴得不得了,不叫她干家务,雇了个小女娃打理,叫她安心养胎,时常带点儿小零食回来叫婆姨吃。女人有更多的时间念书,人静了下来,想起很多过去不在意的事情,家里的,书上的,逐渐明白家里这些年到究生了些甚事。生意买卖上的事儿,她听强子和管事的讲多了也明白了不少,书上的东西也能看进去。没事无聊的时候,她还教强子识字。强子更喜欢听她讲故事,女人也不强求,没事儿的时候就一齐拉拉故事。强子讲听来的故事,女人讲书上的故事,两人都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有天午后,女人给强子讲完书上的故事说“离开镇北这么久,还挺想社里的那些人的。也不晓得张申,喜子,景星他们在做些甚,有没有想我们俩。”

强子说“少奶奶,当年作坊失火以后,你不是叫我打问刘瑞的事儿吗,一直都没打问到啥有用的事儿,也就没跟你专门说。这次来天津以后,空闲的时候,我仔细想了一下,有这么几件事儿,我觉得要跟你说说。一件是你跟少掌柜掉冰窟窿里那事儿,我打问到,出那事儿的前几天,刘瑞叫了一伙娃娃们,去河里凿开冰窟窿打了一次鱼。春花有次来找二蛋,好象也是那会儿,说刘瑞买了些鱼叫掌柜的尝尝鲜。你俩出那事以后,春花说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去大院给爹献殷勤。再一件事儿,咱家商队被劫那会儿,出事以前刘瑞上窜下跳,整天进出好几回大院,到处跟人打问商队的情况。出事以后,好些日子又不见他的人影子。还有就是作坊失火这事儿,失火前刘瑞跟二姨娘来了好几回,那事儿以后一次都没去过。这些事儿,每一件都有刘瑞的影子,可又好象跟他没甚关系,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以前没多想,如今连起来想,就感觉都有些不对劲。”

女子说“没影子的事儿,都是你胡思乱想瞎猜的,以后可不要再跟人学说,尤其是不要跟林子说。刘瑞是他的亲兄弟,没有确凿事实,不能轻易猜测,叫人说咱们挑拨兄弟父子的仇怨。你以后留心着,有甚疑惑就跟我说。其实,我一直也有你说的这些疑惑,可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不好说,也不能说,就让这些事儿烂在肚子里吧。爹娘都是明白人,这些事儿还是叫大人们操心去吧。”

强子瞅了女人一眼说“少奶奶,有件事不晓得当说不当说。”

女人挺着大肚子躺在椅子上,慵懒地说“你说话不是一向挺痛快的吗,今儿个咋吞吞吐吐的。”

强子硬着头皮说“那我说了。”

他把少掌柜成亲那天公家人来过的事儿学说了一遍,又说“后来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景星。”

女人说“晓得了,别跟别人再说了。景星这几年上了好几次门,爹应该早想到了什么。可他没说甚,自然有他的道理。场面上的事儿,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想明白、弄清楚的。时候不早了,我累了,歇了吧。”

强子一想起那件事儿,心里就有个疙瘩,喜欢不起来景星“那个喜子我也不喜欢。小莲的事儿,能隐约感觉到点儿什么。还是张申这个镇北老人实在,又有学问,待人也客气。”

他又朝窗外望了一眼“少奶奶人真好,待我这么好,为她做甚都心甘情愿。不想了,都是成家的人了,还是多想想咋过好自家日子的好。”

强子有次跟女人聊天,听着听着,就冒出来个很奇怪的问题“人活着为的是什么。”

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瞅着强子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瞅得强子心里直毛,才意味深长的说“你能问出这事儿,瞅着你活得比过去明白了些。这个事吧,没个准,我就说说我的感悟吧。人活着就只为自个儿活着,不为什么。人生而为人,其实没有多少选择,你是男是女,是贫穷亦或富贵,是长得栓整还是生得丑陋,是聪明伶俐,还是愚钝笨拙,在你出生那一刻已经注定。你一辈子的人生轨迹脱轨的机会几乎为零。除非生天灾人祸,命运的车轮开始乱转,混淆了既有的线路,出现了新的局势。就象现在,乱世在前,人的命运就会生错乱,什么事都可能生,什么人都有机会拼一把。人生在世,重要的不是达到咋样的高度,而是过得有没有温度。如果你冷漠的对待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冰冷残酷的,麻木的活着就是你的归宿。如果你真诚的对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会为你打开一扇门,让你看到人性的光辉,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人生苦短,百年以内的生命长度,决定了你走不了多久,也走不了多远。在有生之年,你所要考虑的仅仅是过好每一天,手中有活,眼中有光,叫明儿个比今儿个可以过得好那么一点。

人生而为人,就会有人的七情六欲,人的喜怒哀乐,人的悲欢离合。很多事儿都是人性,都是本能,无法抗拒,也无需抗拒。顺着本能的指引去生活,你的心灵就会清澈一些,心情就会放松一些,心态就会平衡一些。没必要为生活中的琐碎过度焦虑,更没必要为他人过多操心。

人生一世,只为活着,不为任何人,任何事,这不需要任何理由。你无需生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你的人生只是你的,谁也管不上,谁也管不了,谁硬要管都不合适,也没个好结果。在你要死的时候,你就会现,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明白了没有。没有人可以代替你活着,谁也替不了谁。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到死也没活明白。”

强子感觉胸怀宽广了些,许多过去不明白的事儿清晰了许多,眼界也开始走出家长里短,宽展了许多“少奶奶的话虽说听不大明白,还是深深的印在心里。”

书里好象有另一个世界似的,他渐渐开始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情怀,开始关心、关注起外面的事儿,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情愫,开始走进女人的心里,体会、理解女人的喜乐忧伤“乱世人就应该有乱世人的觉悟,迷迷糊糊苟且的活着不是不行,活得明明白白更叫人安心一些。死也要死个明白,糊里糊涂就掉进坑里、掉了脑袋,总不是件叫人心安理得的事情,日子还是活得明白些的好。”

强子慢慢开始更加细心地体悟遇到的人跟事,办事更妥贴了,待人接物也更加自如起来,渐渐有了自我的意识,开始转动不太灵光的脑筋,用自个儿的眼睛,独立的察看、思考这个世界上种种出认知范围的东西,包括爱情。

汪乔山加入组织是件很偶然的事儿。他也不晓得从哪得到些私下里传的小册子,看了些天,觉得书上说得特别有道理。他把小册子放书包里,没事儿就一个人找个僻静处念一段,越念越着迷,不禁念出声来,还越来越大声。不晓得什么时候,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后生站到了他的背后,静静的听他念书,看他念得入神,不时还神神叨叨的评说两句。后生觉得他很幼稚很好笑,不由笑出了声。汪乔山愕然回头,见身后站着个人,冲着他笑,一时不好意思,跟着也笑了起来,转念一想不对劲,赶紧把书塞进书包,准备跑路。后生说“同学,别跑,我也正读这些小册子,想跟你说说心得,我看你也觉得书上说的道理挺不错的。”

汪乔山看书的时候,确实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咋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敢轻易跟人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也想找人说说。两人坐在石头上拉了大半天,汪乔山觉得许多过去不懂的事儿,一下就叫后生说明白、讲清楚了。两人彼此认识了一下,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方,依依不舍的告别。打那儿起,两人经常聚在一起交流心得。后生还带来几本小册子,叫汪乔山慢慢看,不懂的下次见面再说。渐渐的,两人就走的近了起来,革命的想法也在汪乔山的心里扎下了根。后生试探着问了几次,看汪乔山愿不愿意加入组织。汪乔山早有所愿,二话没说就应承下来。过了没几天,在一盏油灯点亮的小屋子里,汪乔山跟其他几个男娃娃庄严宣誓,成了组织的一员。汪乔山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上海,后生说“一个人去也行,叫一帮人去更好。”

汪乔山想了几天,找到闫海涛这个激进分子,跟他说了去上海追寻革命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私下里商量好邀请同去上海的同学名单跟翘家计划,分头去动员这些“革命激进分子”

。不几日,就有七八个男娃娃应承下来。大家伙找僻静地方商量好翘家行动的细节,汪乔山跟闫海涛两个起者还动员了一下,给大家打打气、鼓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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