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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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王弘昼住在其中,迎接圣旨或圣驾、不年不节的家常祭祖等重大活动,也在这里发生。
一般情况下,女眷中,除了嫡福晋要参与个别仪式外,其他人是不得其门而入的,只能远远看看飞翘起的琉璃瓦殿檐而已。
哪里能有今日这局面?
一个壮年王爷的府邸,自然不会备成套的棺椁,不然好像咒主子似的。
王府总管今早接到了最难的挑战,一个时辰之内,也不晓得他用了什么门道、想了什么招数,愣是将一副清漆上过三四遍、长宽高符合王爷身份的樯木1棺材运到了正殿之上。
配套的装裹总需时日置备,仓促之下,弘昼也不挑捡,吆喝人从库房里抱出些相对素面的绸缎被子,往棺材里层层一铺,他自己还穿着一身杏黄色的五爪蟒图样王爷常服,撩起袍角就踩着桌面,单手一撑,跳进了棺材里。
棺材前面自然是白帘,斗大的黑墨“奠”
字触目惊心,两旁一溜儿的供品、香烛已经色色齐全,弘昼又没与所有人招呼,自顾自装死,众人被唬个好歹,好几个人声音都尖了“王爷!”
平躺着不称意,弘昼左右扭扭身子,自觉比床铺差远了,又不好半途而废,便坐起身来,两手扒着棺材边,声如洪钟,下达一连串命令安排:
“乌扎库氏,你安排哭灵、答谢宾客,你带头哭起来啊,快!”
嫡福晋搂着七岁长子,正捂着孩子耳朵,闻言憋一憋气后,大喝几声“啊啊啊”
,像嚎哭又像愤怒的喊叫。
“章佳氏,你丑就算了,怎么麻衣白帽不好好穿戴,显得更难看?不想给本王服丧是不是?你身边嬷嬷、丫鬟们干什么吃的?”
一群奴婢连忙围住想冲到棺材边理论的侧福晋章佳氏,七手八脚为她整衣。
“魏佳氏,离本王近点,你身上香气比这烟气好闻。不对不对,你记性好、眼睛灵,走到殿边去,给我好生看看,有没有偷懒不哭的,有没有干活不尽心的。”
甄三面无表情,随着弘昼的话语前进几步,又迅速退到角落里,奉王爷旨站干岸,双手抱臂,招呼个小丫鬟过来给自己扇风,脚下就扎根了。
看大家不情不愿又闻风而动的样子,弘昼终于觉得找到乐子了,喃喃自语:“这回,本王都要死了,讷亲还好意思要我道歉?给全天下人都赔不是,也不能对那老小子低头,本王真想把他给摁到这棺材里……”
伊勒佳毕竟才一岁多点,被抱着到了正殿门槛处,听着里面沸反盈天、多少人此起彼伏的哭嚎,浓烈的香烛烟气直熏眼睛,吓得哭叫起来:“阿妈……额娘……骨骨儿要额娘……”
甄香菱也被满眼皆白的阵势吓得够呛,眼前假丧礼,远比她父亲甄士隐去岁的真丧事要复杂烦扰得多,勾起几分思念亡父的情绪,眼圈儿不知怎么地就红了,心头都跳快了几分。
不过她自觉受了甄三的托付,有责任安抚小格格,便凑近些,捏捏伊勒佳搭在奶嬷嬷肩膀的小手,轻声道:“骨朵儿不怕,咱们进去看看,你额娘应该就在里面。”
按理来说,伊勒佳应该与日夜带她的奶嬷嬷更熟悉亲近,然而今日初见甄香菱,却很是黏她。
譬如此刻,她抽抽噎噎、鼻头拖着一个鼻涕泡儿,不等丫鬟帮她擦去,就伸出双手够向甄香菱的衣襟:“姨姨抱。”
见此意外,甄香菱咬咬牙,对身后的茜雪摇了下头,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在奶嬷嬷的帮助下,临时换手,将伊勒佳挂在了颈子上。
好重!
前世今生,头一回抱小孩子,甄香菱忽略了自己也不过十五年华,还茹素一年,身子瘦弱没有什么劲头,根本抱不动吃好喝好有奶膘的胖娃娃。
她不由得晃了一晃,更咬紧牙关,集中精神,两只手掌交迭托在伊勒佳屁股下方,试图分担些重量。
因此,她便在须臾之间忽略了外界的声响,也忽略了自己和身前的小格格,正好巧不巧卡在大门口当间。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都没有乾隆帝匆匆赶来的步伐快,两排共四位的御前侍卫“唰啦”
行到了正殿门外,看到汉家小姐装扮的年轻女子在接手王府唯一的小格格,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喊“避让”
。
乾隆帝目不斜视,面容冷肃,龙行虎步越过两旁行礼之人,一心要看自家弟弟如何了。
从来不知道要礼让他人的皇上,步伐焦急之下,自然撞到了,脑后没长眼睛的甄香菱。
“砰”
——这是男子手臂甩动之间打到女子后背心的沉闷声音。
“哇哇哇”
——这是被抱不动的“姨姨”
往前一个踉跄连带着摔倒的小娃娃的尖利哭声。
“嘶”
——这是很轻微的年轻女子呼痛声。
她在方才眨眼之间,感觉自己站不稳,便急忙转了个向,仰着往后倒去,尾巴骨正好磕在门槛上,止住跌势。
她忍疼坐住,稳住上半身,不顾脚趾被门槛绊到的刺痛,只顾着紧紧搂住怀中幼童,生怕孩子有个磕碰。
“奴才该死,主子没事吧?”
——这是飞奔过来、隔着高高门槛,在殿里面给当了人肉垫子的太监声音。
乘着御辇从和亲王府正门长驱直入,乾隆帝怀揣着对弟弟的担忧和愤怒,大步流星向正殿行去,沿途看到王府下人们个个腰扎白带,太监凉帽上围着白色布条、丫鬟们鬓边则饰着白色绒花,殿外抱柱更是用白布围了个密不透风,完完全全地主家丧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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