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赵 构 退 位(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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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宽心,臣当以死卫护鸾驾。”
于是宫门大开,太后乘了腰舆出宫,张夫人和朱胜非紧紧护随在两侧,执政大臣都下楼跟出宫来。太后见宫门外万头攒动,将士全身甲胄,声势汹涌,又遥见远处旗杆上挑出了两个人头,一阵心悸,几乎昏厥过去。然而她强自镇定住了:“大宋存亡,在此一刻,奴不能在叛将面前示弱。”
于是振作精神,兀然端坐在舆中,如一座塑像一般。万福高呼道:
“太后驾到!”
苗傅、正彦被太后的威仪镇慑住了,慌忙上前拜于舆前。
张夫人厉声道:
“苗将军,刘将军!太后在此,不得惊动圣驾。快将旗杆上人头收拾了去!”
苗、刘两人俱各吃了一惊,好一个不畏死的妇人!于是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白苍苍,已是六十开外年纪,高高的身材,颧骨外露,容貌刚强,那眼神果断凌厉,叫人不敢逼视。苗傅壮了壮胆,喝问道:
“太后,此人是谁?”
“她是昌国夫人,在宫中曾经教过哲宗、道君和今上皇帝的书。当年宫中文字大多经她的手。尔等不可不敬。”
苗傅等喏喏连声,肃然起敬。苗傅目示刘正彦,正彦点了点头,吩咐身边小校,将那人头移走。苗傅、正彦这才躬身奏道:
“皇帝昏庸,不堪为君,朝政败坏,生灵涂炭,望太后为天下主张。”
太后自幼进宫,还从没有象今天这样在枪刃威逼之下亲自和叛将说话过。若在平时,她想一想都会浑身战栗。但是今天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无畏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勇气,两眼炯炯逼视着苗刘和众将,侃侃说道:
“今日之祸,全是道君皇帝任用蔡京、童贯等所造成,非关今上皇帝的事。况且皇帝仁孝,并无失德。不过是用人不当,被黄潜善、汪伯彦所误,现在黄汪两人已经窜逐,统制岂不知道?”
太后义正辞严的一番话,使全场肃然无声。苗傅几乎被说服了。刘正彦却露出了暴戾的眼神,急忙嚷道:
“臣等已经议定,恭请皇上退位,太后垂帘听政!这一决定:无论如何不可改变!”
“可以由哀家临朝。但必须和皇帝一同听政。”
太后断然说道。
“不,应该立皇子魏国公为帝,太后垂帘听政。”
苗傅忽然也大声呼叫起来,魏国公是皇子赵勇的封爵。
“不行!有皇帝在,为什么要哀家抱着三岁皇子临朝?如此不但不能号令天下,也为敌国所耻笑。”
苗傅讷讷口拙,只是蛮缠:
“今日非立皇子不可,官家决不可再君临天下。”
那刘正彦露出了凶险的本色,蛮横地在舆前跳跃着叫道:
“太后,今日大计已定,官家非退位不可!太后如不答应,正彦等惟有一死。”
太后还是不允,厉声道:
“皇位之事,自有哀家作主,尔等不得干预。王渊、康履已死,尔等各自归营去吧!”
刘正彦骑虎难下,又不敢动手加害太后,只得使出泼皮手段,来一条苦肉计,回身向部下将士喊道:
“太后不允官家退位,我们惟有解衣就戮。”
于是放肆地动手解衣袒背。军士们瞪大了眼,惶惑不知所措,少数腹心却乘机大嚷大叫:
“将军不能死!太后作主张,咱们等得不耐烦了!”
朱胜非怕军士暴动,慌忙以身掩护太后。太后冷笑道:
“苗统制,尔乃名家子孙,也容着大伙儿这么胡闹!皇位之事,你们无论怎么样,哀家也难听从。”
刘正彦又怂恿苗傅对太后采取断然手段。苗傅拔刀道:
“三军将士自早晨到现在还没有用餐。事久不决,恐生变卦,行与不行,在太后一言。”
又对朱胜非道:
“相公怎么一句话也没有?今日之事,正要大臣决断。”
胜非结结巴巴,怎敢则声。这时门下侍郎(副丞相)颜助匆匆走出宫来,禀奏太后道:
“皇上令臣启奏太后,已决意听从苗将军的请求,即日退位,请太后宣谕。”
但是太后仍然不允。朱胜非命苗傅、刘正彦去宫门旁稍待,然后与张夫人悄悄商议道:
“狗急尚且跳墙。如今苗傅等骑虎难下,太后又如此坚持,恐怕他们会铤而走险,伤害太后。可否请夫人婉劝太后姑且稍作让步,再图后举。”
张夫人暗自思忖:目前叛军露刃逼宫,僵持下去,会不堪设想。大约在太后看来,一则须要保全官家的皇位,以安定天下;二则恐怕若摒弃皇帝,由她怀抱幼儿垂帘临朝,日后两宫之间,必然形成隔阂。皇帝是个气度狭仄的人,可能会怨恨太后坐了他的龙位,但是现在形势凶险,不容考虑得那么多了,官家不退位,叛军决不会散去,只能来个权宜之计,先答应了叛军的要求,然后再设法让皇帝复位,皇帝若是气度恢宏的话,是应该感激太后,而不致于怨恨的。于是俯身附在太后耳边劝了一会。太后前后思虑,也觉只有暂且答应了叛军的要求,好在这也是皇帝本人的意思,皇帝一定会体谅她的苦衷的。于是与丞相和张夫人商议了一会,命胜非又把苗、刘召到舆前来,说道:
“今日哀家不忍苍生涂炭,社稷倾危,姑准了将军所请,皇帝即日下诏禅位于皇子魏国公,哀家垂帘听政。但是尔等必须尊事皇帝,如同尊礼道君皇帝故事;禅位之后,诸事都需听从哀家的处分;将佐军士即时归营,禁止劫掠、杀人或纵火。如果遵从这几项约束,皇帝即日降诏逊位。”
苗傅、刘正彦等大喜,震雷一般地叉手唱道:
"喏,喏,喏!”
苗傅向部下挥手示意,军士迅从行宫北门外离去,边走边欢呼:“天下太平了!”
太后仍然坐了腰舆由张夫人和朱胜非等跟随着,回进宫门,皇帝下楼来迎驾,依然神情震恐,脸色苍白,浑身战栗不止,满面羞惭地说道:
“儿臣不肖,太后受惊了!”
太后默默地摆了摆手,一阵昏眩,只觉天旋地转,两眼漆黑,紧闭双目,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从早晨紧张到现在,耗尽了她的勇毅之气,一丝儿气力也没有了。只听见皇帝和张夫人在惊呼:
“快传王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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