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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湖 滨 祭 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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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后,临安城淅淅沥沥下了几天霏霏细雨,那雨丝,没完没了的随风飘斜,凄凄溟溟,迷迷濛濛,收不住,扯不断,大街小巷,到处湿漉漉的,端的叫人愁断了肠。好容易今天忽而放晴,天空澄蓝,城外孤山道上,草尖树梢依然饱含了亮晶晶的雨珠,郁郁葱葱,满堤翠色。那祭祖扫墓的达官贵妇、士庶之家,乘这大好春光,纷纷骑马乘轿,迤通出了钱塘门,循孤山向灵隐天竺一带而去。少顷,煦日悬空,湖光潋滟,那厢儿缓缓地走来了两位幞头襕衫的秀才。那瘦高个儿的姓冯,四十多岁了,背已有些伛曲,留了一部短须;那年岁较大的姓叶,白净微胖,须已斑白;随了两名童子,挑了果盒香烛酒菜之类,也来到西子湖畔望湖亭边。他们是来祭悼已故少保岳飞的,可是至今不知岳飞坟在何处。只得望湖站定,命童子就地摆设香炉烛台,鲜果酒菜,铺设草团拜垫。他俩见四周无人,便拈香仰天祷告道:

“岳少保啊岳少保,岁月流逝,您遇害已一十三载了。我等书生二人,岁岁来此孤山脚下祭告少保在天之灵。总望苍天有眼,皇上回心,少保的冤情能够早日昭雪,配岭南的夫人公子可以遇赦回家。不料如今秦太师越势焰熏天,欲求雪冤,惟有等待太师归天,然而我们两人也垂垂老矣,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谨以鲜果数品,水酒三杯,致祭少保之灵。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叶秀才插香在地,伏地涕泣,哀哀不止。冯秀才泪眼汪汪,洒酒一盅,酹向碧波微漾的湖水中,长叹道,

“少保啊,自您遇害之后,宋金两国以淮河为界,大宋朝偏安江南,已成定局。光复河山,全成梦想。我辈士庶小民复国还乡的愿望永远难以实现了。目下秦府公子秦熺已官居极品,眼看就要接替太师为丞相了,那孙儿秦埙虽然年轻,也已做了四品官员,明天就要在金殿点状元了。父死子继,子死孙接,少保昭冤的日子,我们是看不到了。除非皇上大奋天威,收回国柄,另选贤相,国事也许还有指望,少保的冤狱才能昭雪。呜呼,巍巍青山,滔滔湖水,绵绵此恨,无时或已。魂兮归来,尚飨。”

祭毕,也伏地啜泣。过了一会,还是童子搀扶两位秀才起来,收去祭品。两人来到望湖亭中,重新在石桌上摆了杯筷酒菜,两人坐在石鼓凳上,默默举杯对酌。叶秀才饮了两杯酒,脸上微微有些酒意,捋须叹道:

“贤弟,可叹当今邪佞当道,阻断贤路。就拿今科状元来说,倘按真才实学,朝野公认,当属淮南历阳乌江人张孝祥。可是礼部会试,他只得了个第三名,倒把那花花公子秦埙捧到了榜,真叫人不平啊。不知明天皇上殿试究竟点谁的状元,若是点的秦埙,那就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了。今后还要读什么书,只要有个做大官的父亲,就可以了。”

“兄长,你太傻了。还记得十二年前壬戌那一科,原定状元不就是秦太师的公子秦熺?那时太师当权不久,还算谦让一番,才改成了一甲第二名榜眼。今年绍兴二十四年(公元一一五四年)甲戌这一科的状元,能逃得出秦府的手掌吗?”

冯秀才抿了一口酒,又道:“这几天,大内和宁门外,六部桥北,望仙桥东的秦府门外彩灯高挂,但等殿试宣榜,秦埙中了状元,便鼓乐齐鸣,大宴宾客,看来是十拿九稳了。你等着吧,明天午前官家钦点三魁,午后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跨马游街,我们便可一睹秦公子的尊容了。”

叶秀才从袖中取出一柄紫檀木雕花腰扇,打开素白扇面,指着那上面写的几行墨迹,说道:

“贤弟,这是张孝祥最近为愚兄填写的一词,你看如何?”

奋冯秀才接过折扇,见那上面用飘逸洒脱的行书题了一小词。

西江月

丹阳湖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

杨柳丝丝拂面。畑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

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

冯秀才击桌赞叹道:

“妙,妙,此词潇洒冷峻,意味无穷,而书法尤其是上品。可惜,时运不济,中不得状元。”

“那也不见得,太师上面还有天子哩。”

叶秀才摇道。

“那我们打赌如何?”

“好吧,如果愚兄输了,就把这柄宝扇赠送与你。”

寒宝正说笑着,忽地里蹄声哒哒,风驰电掣,一彪盔甲鲜明荷枪背刀的马军自玉泉方向疾驰而来。前锋一杆白绸军旗,上绣:“殿前侍卫亲军马军”

八个大字。为一员红脸大将,

兜鍪红袍,魁伟雄壮,策马自望湖亭边转瞬驰过。叶秀才惊呼道:

“禁军马帅成太尉过去了!”

幸坐喝是

"不错,是成闵!"冯秀才点点头道。成闵是已故太傅韩世忠部下勇将,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兄长,成太尉平时驻扎城外,遇有朝廷大朝会,方才入内侍卫宫廷。今番进城,想必是为了拱卫明日殿试的盛大庆典吧。

“那是当然的啰!”

叶秀才望着倏忽而过的马军,深沉地拈须说道“往日马军进城,好象没有今天这般如临大敌。这也许是我心理上的错觉,朝廷该不会有什么紧急变故吧?

冯秀才愕然望着尘埃飞扬中远去的禁军,仿佛也有一种风云突变的预感涌入他的脑中,点点头说,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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