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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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我觉得我活着就是他们的累赘。”

我一边掐着手指头，一边说，“我没有让他们感到开心、感到骄傲，我是个没用的孩子。”

周上放下手中的笔，平静的问我：“那么，你觉得怎样才算是让父母开心与骄傲呢？”

我咬了咬嘴唇，想到了每次考试都拿高分的表姐：“成绩好，考个好大学。”

又想到了毕业就进入国企的大表哥：“工作好，进个好单位。”

最后想到了做生意开豪车的小表哥：“能赚钱养家。”

周上却微微扬起嘴角，淡淡地说：“你说的那只是表面，其实父母最希望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沉默不言，其实我知道，但我就是没法过那一关。

“父母最希望的是孩子健康快乐，其他物质什么的其实都不重要。”

周上说，“你才20岁，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把前途想得那么悲观。”

未来？我根本不敢去想。

我停止掐手指的动作，望着周上：“像我这样的人，还有未来吗？”

周以鹿

以前你问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为了吃，为了喝，为了玩，为了看美女……

现在你问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只会说：活着就只是为了活着。

一切都是圣诞节惹的祸。那天下午，周上破天荒的买了个蛋糕，我说我生日早就过了，他笑呵呵地说：“庆祝你患病一周年。”

我瞪了他一眼。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又让我想起了那段难熬的日子——胸腔积液、窒息感、咳嗽、发热、呕吐……我胸口的疤痕，它足足有二十公分长，即便用的美容线，他也给我的身体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必须学会面对它。”

他说。

我还是瞪他，我讨厌他像个老父亲一样对我说教。

一年前的圣诞节，我被确诊患上肺癌。

我，一个19岁的男孩，从来没想过癌症这玩意会离我这么近。

其实在此之前我咳嗽了好一阵子，当时以为是感冒、咽喉炎，我自己到药店买了点药吃，也没当回事。直到圣诞节那天晚上，我和那群狐朋狗友去吃烧烤。那天大家都玩嗨了，说没多久就到元旦了，挨个说起了新年愿望。我的死党余小波说他今年排位赛要从黄金上到钻石，我说我要在今年谈个恋爱。

余小波拍着我的肩膀说：“谈恋爱有什么好啊，女生的心思很难猜的。”

我白他一眼：“你管我，我就要找个女朋友，气死你们这群单身狗！”

我们一共五个人，点了两打青岛啤酒，喝了一半。我酒量不算好，喝两瓶就开始头晕，喝三瓶就彻底歇菜。那天我只喝了一瓶，原因嘛，我可不想他们看到我歇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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