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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叫人来帮忙,殿下稍等。”
荔知叫来附近的一名短解,帮着将谢兰胥抬上马车。那张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的木橇,也被她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厢。
没过一会,一名短解坐上车头,驾车走向前方。
托谢兰胥的福,荔知不用再跋山涉水,不少流人因此对她横眉怒目,认为她用了不光彩的手法讨好了甄长解和皇孙。
荔知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毫无关心。
为了给自己和谢兰胥找点能够安心吃下肚的东西,她已经费尽苦心。
朱氏还是时不时找她勒索干粮,荔知看在两个半大的弟弟妹妹的份上,总是将不那么容易被动手脚的干粮让给朱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她从一开始的卯足了劲蛮拉木橇,到后来知道用什么角度和姿势最省力气,在风清丽日的时候,她不顾他人异样目光,拉着谢兰胥在附近遛弯散心。
在大多数时候,天空都飘着飞扬的雪花。越是山岭,越是有厚厚的积雪,一脚下去雪可漫过流人的膝盖。这种时候,她和谢兰胥只能留在车上。
尽管木格窗挡住了寒风,雪花依然可以从锦帘的缝隙里飘进。
车厢内的气温比车外好不了多少,但她穿上了谢兰胥的大氅,在她冷得冲手心哈气的时候,谢兰胥会给她一个拳头大的铜手炉,里面装有仍有余温的灰烬。
每到夜幕落下,车外的流人都不敢放心闭眼。队伍中时常生为一件破衣服,一口馊馒头打得你死我活的事。
在生存面前,人和野兽无异。
能够留在车上的荔知已经比旁人好上太多。
流人队伍的规模每个月都在缩小,有半路病死的,也有抵达目的地离开队伍的。
压抑和寂寥的空气沉甸甸压在流人上方,直到积雪消融,天气回暖,情况才逐渐好转。
三月初,阴沉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
荔知软磨硬泡下哄出谢兰胥到马车外透透气。她拖着木橇,带着谢兰胥在营地附近转悠。甄迢和其他役人已经习惯这个显眼的组合,只要不是离得太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傍晚的夕阳带着火焰的余温,像条橘红色的毛毯,将两人亲密裹在一起。
荔知摘下野花,献宝似地拿到谢兰胥面前,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弯弯。
“殿下你看,路边的野花都开了——”
谢兰胥对野花不感兴,但还是给足面子“嗯”
了一声。
一边拉着谢兰胥转悠,荔知一边收集可以吃的野菜。
她把收集到的野菜放进一个破衣服改制的布口袋里,然后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利用煎药的机会,偷偷煮成野菜羹。
两人就靠东拼西凑度过冬天。
同样的艰辛,相互依靠着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殿下,你看那是什么”
荔知忽然停下脚步,手指指向一棵树下。
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饿出了幻觉。
谢兰胥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那一片大大小小的小伞。
“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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