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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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一滴…
又一滴…
落在地上,却痛到心里。
叶景渊以左手支撑案台,微阖眼眸,沉声道:“霍氏逆党乱政于前,外戚擅权于后。五年前,顾氏在外戚与温氏的权力漩涡中骤然衰败,外戚趁机得势,控制了六部及门下省,皇权岌岌可危。
在此严峻形势下,朕为维护皇权,决定与温氏联姻。然而,温之言接任温氏家主后野心勃勃,不仅将亲信安插进崇政院,还与定北侯、征西将军等权贵来往密切,对皇权的稳定构成了严重威胁。”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深沉惆怅,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无奈与迷茫。“母后责怪我,你亦对我心生不满,但如果有其他选择,我又怎会忍心让你承受这些?”
他最终闭上双眼,挥手示意道,“夜已深,你去承庆殿陪陪母后吧!”
“皇兄…”
叶槿容目睹眼前景象,忍不住轻唤。
叶景渊再次挥手,说道:“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明日,我再去流萤台看你。”
长夜寂寥,一声压抑的叹息从夜色中飘出,令叶槿容瞬间失神,她静默地立在原地,无声无息,唯剩夜风在二人耳侧萦绕。
二更天,繁星满天。
叶槿容刚从含元殿步出,便在殿门口遇到了皇后梁清。
梁清身着一袭明黄凤袍,仪态万千地向叶槿容欠身致意。
她面容姣好,气质端庄,目光温柔地望向叶槿容,轻声提议道:“今夜月色皎洁,繁星闪烁,不知长公主是否有雅兴,愿与本宫同游御花园,共赏美景?”
叶槿容恭敬地回应道:“皇嫂如此盛情相邀,槿容岂敢推辞,愿遵皇嫂之意,请皇嫂带路。”
两人自含元殿西北方向出发,沿途经碧云阁、水浮桥、定圆台等地,最终驻足于绿荫松径之下。
梁清端详着叶槿容的神情,轻声问道:“可是和你皇兄起了争执?自从我入宫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俩拌嘴。”
叶槿容音出齿逢,稍作犹豫,终究摇头道:“皇嫂多虑了,只不过是皇兄为国辛劳,我却无力相助罢了。”
梁清闻言,低首微笑道:“你与皇上的性格颇为相似,都一样嘴硬,从不肯示弱。”
话锋一转,梁清抬头看向路旁,只见一棵棵梨树在微风中摇曳,花瓣随风飘落,美不胜收。
“你可知为何御花园中唯有此处种植梨树?”
叶槿容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册封你为长公主的那年,你曾在此地轻盈起舞。皇上偶然看到了这一幕,便深深地印在了心里,我也是几年前才从他口中得知此事。
他说你自幼便钟爱梨花,那日你又随着飘落的梨花舞动,仿佛整个春天都在为你而舞。于是,他特意吩咐花匠在此地移栽上好梨树,等到花开时节,你定会很欢喜。”
梁清的话语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在回忆着那个美好的瞬间。
叶槿容望向月光洒满的四周,轻声呢喃:“原来是这样。”
“槿容,你们兄妹情深,宫中无人不知,你不该怀疑你皇兄的用心。”
梁清紧握她的手,语调中满是关切,“你可知,为你赐婚的那夜,他彻夜未眠。”
“这些年来,温相在朝中独断专横,不断培植势力,甚至与边境的将领私相往来。因此你皇兄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作为他亲妹妹,靖朝的晋敏长公主,你真的不能多理解他一些吗?”
叶槿容垂下眼帘,低声呢喃道:“我能够理解他所面临的困境,但他可曾为我着想?”
“在你与你皇兄之间,我始终是个局外人。不过,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能牢记在心。”
梁清面色略显凝重,“你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两日后的清晨,青州宽敞的街道上,百姓渐次增多,各式商铺相继开启,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刺史府的公堂之上,温之言端坐于正中。
秦怀允、莫雨和陈牧依次肃立两侧。
顾士谦及青州各级官吏则整齐地排列于堂下。
首先,青州司法参军上前一步,拱手向温之言禀报道:“四日前,城南区发现一具疑似禁军内卫的尸首。在检查其随身行李时,除了内卫令牌,还发现了一只白玉瓷瓶。经过验证,确认该瓷瓶内装有毒药,其药效发作过程与半个多月前发生的重大血案极为相似。”
紧接着,青州长史张衍从队列中走出,双手呈上一份公文,并禀报道:“八日前,根据黜陟使大人的指令,下官分别提审了粮草押运的随行人员。这是他们的供词,请黜陟使大人查阅。”
温之言稍作挥手,示意将公文呈上来。接着,他迅速扫了一眼公文,心中思忖:果然已经串供。
“怀化将军。”
温之言合上公文。
顾士谦出列回应:“末将在。”
“粮草押运随行队伍中,除了肃州刺史与副将,理应还包括三名军监、五名参军以及若干校尉。”
温之言目视顾士谦,“然而,根据这份供词,却仅有三名校尉。那么,其余人员何在?”
顾士谦回答道:“在粮草抵达幽州时,末将因一时气愤当场击杀了一名副将,而其他人,包括刺史曹光远在内,都被末将一并关押在牢中。当时总共有九人,后来当大军整装返行时,有五人试图逃跑,结果被乱箭射杀,当场丧命。”
温之言收回目光,转向张衍,询问道:“为何没有见到肃州刺史曹光远的供词?”
张衍在回答前,先瞥了一眼顾士谦,随后鼓足勇气说:“肃州刺史…他不断地诋毁怀化将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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