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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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傍晚时分,卢府的仆从便见卢书忆轻巧出了卢府,也未说去哪,要去寻谁?
彤霞漫天。
青年人驾在黑马之上,停于城楼之前,街道两旁人头攒动,形若乌云,他的身后飘荡着数不清的雍州旌旗,那些随他出生入死三载的雍州军精锐正簇拥其后,静静等候着。
那位本该授予他们表彰的君主却迟迟未出现,年轻的将领们曝晒在烈阳之下,马儿不耐烦地踏着前蹄,发出噗呲噗呲的气哼。
“当初咱们被困江府,这位圣人便想连同咱们和江岷一家一块毒死,亏得二郎仁善,竟仗义帮他平了李由,还把中央禁军的虎符拱手奉上。”
庾闻谨瞥眼前方的元昇,话语在长久的等候中带着丝抱怨。
陆子维及秦微之闻言露出惶恐,陆子维劝言道:“世子现既决定再入京都,庾小将军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某素来心直口快,到了那里都不会变!”
元昇一笑,清楚庾闻谨这是因为他们在京为质任人宰割的经历,对他其后一系列助朝廷的动作都颇有不满。
元昇未辩驳,只是想到了三年前李由扬言要带领虎贲军攻入京师之际,他收到卢书忆的来信那夜。
那时他刚抵雍州不久,正深陷在与相沧的对峙当中,甚至是在前线的营地里收到了卢书忆的来信,而传信给他的人正是裴玠。
卢书忆在信中谈及了至他离京之后,她在京都尚且安好,只在信的末尾草草地带了句李怀景身死,李由及虎贲军有不安分之兆。
虽是潦草的几行字,但元昇依旧读懂了她在试探他有无出兵相助之意,既有试探,自是希冀他能够出兵。
彼时裴玠好整以暇地说道:“陛下棋差一步,毒害世子及江岷一家时,不仅任由惜花楼成功营救出世子,竟还被李怀景之死冲昏头脑,大意使李由逃离出京师,行至虎贲军囤积之地陕州。”
元昇冷淡回道:“李由不学无术,胸无点墨,难道凭他带领的虎贲军也会让陛下忌惮?西北,剑南以及振武,陛下均可调兵遣将,轻易平叛。”
“李由实乃奸佞小人,定无约束下属之意,由他统领的虎贲军只会一路烧杀掳掠,攻入京师。凭着陕州与京都的距离,世子方才提到的军镇均是鞭长莫及,目前只雍州军方可阻止这段灾难的发生。”
裴玠笑道:“这亦是裴某与卢侍御的心中所愿,凭着我二人多次力保世子之恩情,难道也不能说动世子?”
“多次力保?”
元昇狐疑地眯眼,裴玠说他自己多次相助也就罢了,为何会说卢书忆曾出力相保?
“世子有所不知,瑶光殿那日正是卢侍御请裴某替世子解围,裴某才会借由李怀景之手助世子脱离圣人的逼迫,以及夜骁营的包围。”
元昇砰地一声从营帐的座席间站立而起,呵斥道:“你为何现在才告知孤!”
所以在竹林里,卢书忆才会说瑶光殿那日不是她的本意,原来她早已求请裴玠出手相助,只因当时裴玠久未出现,她才会与他说那些违心之言。
裴玠玩味地说:“裴某听闻世子与卢侍御已然和好如初,以为此事不那么重要。”
元昇眸色幽冷,凛然道:“这对孤很重要,裴右丞。”
裴玠静默半瞬,低声道:“现在说似乎不晚,还望世子能够救民于水火。”
他向他行完礼便出了营帐,元昇则捏着那封信,长久地枯坐。
卢书忆虽然尚在京师,但他大可以让在京的惜花楼旧部接她到安全之地,裴玠以恩情游说,无非是想凭此功绩重新入朝为官,而他在京时曾多次遭受李崇的责难,最后虽然侥幸逃脱却也不能抹灭李崇想要毒害他的事实。
如今李崇身陷虎贲军之危,难道不正合他意?
诸上种种,元昇自认全无理由助朝廷平叛,可依旧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乱絮堵在胸口,让他迟迟做不了抉择。
最后元昇放下了那封信,走出营帐,找到同将士们并肩坐在篝火旁的六叔尹玟。
自他回雍州起,尹玟便不再提回乡务农之事,而是跟随他征战相沧。
火光幢幢,将士们万分有眼力价地散了,独留他们叔侄坐在火堆旁。火苗在寂静的夜里肆意地往上蹭,火光摇动,印在一老一小两个人的脸上。
尹玟用烧火棍掏出火堆里的烤地瓜,用粗布包好后递给他,笑道:“世子可还会如儿时那般嫌弃这地瓜?”
元昇哼笑,想起了儿时陪同父王和阿翁的冬巡。
那时的他亦如秦微之沾染了富贵病,在伙头兵底下吃过回火炙羊肉便流连那股味道,可于那苦寒之地行军,哪里会日日物资充沛?
那夜伙头兵递上烤地瓜,他却嫌弃地不肯接,甚至将之扔进冰湖中,吵着嚷着要吃火炙羊肉。
哭叫声惹来了父王和阿翁,父王自然要给顿毒打,阿翁竟也鲜见地没有维护他。
他们一唱一和的身影此时还印在元昇的脑海,分明那时尚且一片其乐融融。
元昇静默片刻,问道:“六叔可知‘万乘南巡,各顾其生。’这句话?”
尹玟手一顿,复用火棍掏出火堆里的烧得薄软的灰烬,低低答道:“知晓。”
“宣帝舍城而去,孤全然理解父王为何不愿出兵相助,可阿翁。”
元昇忽然想换个称谓,“可崔将军和杜洵为何不惜折损亲人及伯远军亦要逼迫父王出兵勤王?”
这是元昇第二次向尹玟道出类似的问题,上一次是在他的大婚前夕,他问他杜洵为何会助朝廷得到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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