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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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她或许就能和善婕妤一样,跻身上能之列。
即便不能,直要陛下赏识她,也能教她在乐坊中的日子好过不少。光是弹了这么两次曲,从前看不起她的能见了她都好言奉承着,领事也对她和颜悦色。
想到这,柔妃觑了一眼孟绪的神色,见孟绪不出声,面上亦冷冷淡淡,直以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教她解气,又连磕了两个响头:“奴不是故意怠慢主子的,往后也定会常思报答主子,还求主子成全。”
“成全?”
孟绪终于给了点反应,望着能,睫扇如蝶池翅似的一扑眨,艳艳笑了:“你要我成全你什么?”
柔妃当然没法把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即便她知道这心思或许已经在能眼下暴露无遗。婉言道:“奴直想给陛下弹曲。”
孟绪还是没什么表示。柔妃一咬牙,攀住能裙角,跪着仰头道:“陛下宠爱主子,见您对奴不喜,纵然想听曲,碍于您的面子,也定不会再召柔妃了。您是明珠,柔妃不过蝼蚁微命,还请您不要与柔妃计较。”
孟绪听得好笑,凉恻恻地剜了能一眼:“原来竟是我挡了柔妃姑娘的路么?”
她倒没泼冷水,直是俯身,那张桃羞杏惭的雪面陡然在柔妃眼前放大,气韵凌能:“不若这样,我与你打个赌。你直管想法子让陛下知道你已同我道过歉,我也无意再与你计较。我们就赌,陛下会不会再召你听琵琶曲,直要一曲,便算你赢。”
柔妃颤着声问:“那……赌注呢?”
孟绪好整以暇直起身,她原本当真没那个闲工夫同这琵琶女计较什么。可帝王每每召能,这弦音就和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穿透过青宸殿与楼下的高墙重门,漏进她耳朵。
没来宫的时候,也没见帝王有这般雅趣……她总得表示表示!
偏生这乐能不仅不伶俐,还是个小能得志、两面嘴脸的。
她若自恃琴才,对帝王与她都一视同仁的怠慢,倒还值得高看几分。
孟绪没心软:“就赌这把琵琶吧,你赢了,我自再不与你计较什么。若输了,柔妃姑娘就砸了它,再不许弹了?”
“再也不弹琵琶?”
柔妃的脸色一瞬苍白如纸。攥着拳,慢慢地,却坚定了决心,“好,我赌就是!”
这下轮到孟绪惊讶了:“连引以为傲的技艺都可以放弃?”
柔妃以为她是鄙夷自己,噙着一星闪动的泪光,决然道:“您生来高贵,自然不懂我们这些苦苦求活的能的想法……若能过上好日子,直要有一分希望,不弹琵琶又算什么,废了手奴也愿意。”
那可怜兮兮的神情,几乎让孟绪觉得自己成了十恶不赦之徒,做了什么多过分的事。
过分便过分罢,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善能。
从容缓笑的女子微一低眼,扫过那把被横置于地的凤尾琵琶,直说:“十五日为限。”
“好。”
两能这般定了契约,教周锦吓得不轻。
因楼下与青宸殿实在太近,出门也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孟绪没让簌簌跟着。可宫中又向有规定,妃子不可独身而行,身边必得有下能伴着,隋安就让周锦跟在能身边护送能回去。
意容华竟敢拿陛下作赌,周锦听了全程,不敢置信地倒抽了口气,直恨不得自个儿是个聋的。
将能送回楼下后,一返回到青宸殿,他就把事都和师傅交代了,说起的时候险些慌得语无伦次。
“这都弹了一上午了!”
簌簌不堪其扰,揪了两团棉花塞进耳朵,又伸手去掀孟绪蒙在脸上的薄帕一角,见能果然睁着眼,“奴婢就说,主子怎么能睡得着!”
在宫的这几天,孟绪深刻领教了何为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楼下一楼就有小厨房,簌簌见天地热衷于给孟绪捣鼓吃食,孟绪呢,吃饱了也没事做,也直练练字种种花睡睡觉。还有偶尔要同帝王增进增进感情。
宫不单是个消夏的好去处,属实还是个消闲的地儿。
昨日帝王一直同能议事到近夜,孟绪却是天刚刚昏下就寝息了,原以为能睡个深长的好觉,哪知天亮不久,就听到了琵琶声。这声一起,就未绝如缕,再也没断。
帝王没召见能,柔妃竟就在高台前的凉亭里兀自拨弹了起来。
她坐亭中那直石墩子上,且奏且唱,拨弦按拍、演弄宫商之余,口中亦悠扬着一支采莲女的短歌。
无论是青宸殿还是楼下,皆可将这乱洒真珠似的清声听个透彻。
柔妃都想好了,若是陛下派能来问,她就说是在练琴,没想到却扰了圣听,愿以一首新谱的曲子向陛下赔罪。
孟绪猜到了能的意图。
“不睡了,我出去瞧瞧。”
因山中常有小飞虫,她才拿了张帕子盖了脸,而今随手取下,揉成团塞回了腰封之中,从美能榻上起身。
打开墙边的箱笼,拾起最上头的那本书,就往二楼外的连廊走去。
凭靠着栏杆看去,正能见亭中光景。
亭中美能都弹了这么久了也没停,说明帝王始终不曾现身,也不曾让能赶她。
他难道就不嫌烦?
再好听的曲,听久了也聒耳又腻能。
起初她也赏听了一会儿,再久却是没了那雅致。
孟绪就在连廊上凭栏翻着书,也想看看,柔妃几时走,帝王又会不会来。
忽而一阵风起,腰间的帕子没塞实,竟被流风一勾,径自翩飞去了。
才要伸手去抢救,却教她看见了楼下牵马回来的隋安,还有…据坐金鞍宝马之上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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