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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称之下,一个佝偻的身子横在一张雪白的病床上,他脸色焦黄,目光呆滞,面目扭曲,宛如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人。
他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孙程东吗?在短短一夜之间,风风火火的孙程东怎么会变成这副可怕的模样。昨晚,他在镜子里到底看到什么?
我朝着躺在病床上的孙程东走过去,耳边响起南极的声音。
&1dquo;萧逸,小心。”
我点点头,然后走到病床旁。
孙程东身上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紧身病号服,他的手缩在袖子里,双臂被强行拉扯着环抱在胸前,长长的袖子绕过他的身体,在他背后打了一个大大的死结。
这也许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1dquo;保护衣”吧。
孙程东背对着我,目光直直地盯着墙,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1dquo;孙程东?”我小心翼翼地唤。
孙程东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依旧兀自低语。
我扎着胆子,推了推他的肩膀。
&1dquo;孙程东,孙程东&he11ip;&he11ip;”
他的身体像死尸一般任我摇晃,但却不作出任何反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注意到孙程东虽然一直在默默低语,可从他的口型上看,却只是重复着四个字。
他在说什么?
我屏住呼吸凝视着那张一闭一合的嘴,根据他的口型揣摩那四个字!
&1dquo;必。”
&1dquo;死。”
&1dquo;无&he11ip;&he11ip;”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我心脏隐约地狂跳声,最后一个字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是应该个&1dquo;疑”字,合起来就是&1dquo;必—死—无—疑!”
&1dquo;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那天出现在我卧室的窗户上的那行血字吗?此刻为何会从孙程东的嘴里出,难道他也见到那行血字了?
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一种预言?还是某种可怕的诅咒?
我看了一眼呆滞的孙程东,心里顿时一阵冰凉。
或许这四个字既是预言,也是诅咒!
当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也许是预言;而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那可能就是诅咒了。这个过程很像慢性中毒,当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你只是感到不适,但当它积累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毒素会在一瞬间爆,然后彻底淹没你的生命。
这真是太可怕了!
第二十一章
入夜后,嗒嗒娱乐城的大厅内一片灯火辉煌。卿卿我我的甜歌透过包间的门缝幽幽传出,撩得人心头痒痒的。
许大成靠着大理石的墙面,目光游离地望着天花板,完全无视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
他在想一个问题,一个困扰着他许多年的问题。
作为嗒嗒娱乐城保安部的经理,许大成自从上任那天起就没有见过这里的老板。他甚至不知道这座娱乐城的老板是男是女,奇怪的是不但他不知道,就连副总经理田旺治也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何许人也。
整个娱乐城算上小姐总共有八百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老板的底细。所有人都被这个神秘的人物操控着,按照他的旨意行事,却不知道下指令的到底是人?是鬼?
木偶?
许大成忽然想到了这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是的,所有的人,包括他许大成在内都是那个神秘老板的木偶。空气中一根根无形的细线穿透了每一个人的关节,随着那只神秘手指的摆动,他们做出相应的动作。如果有一天那些断了,那么他们也就彻底瘫痪了。
很可笑,是不是?
其实一点也不可笑,因为谁也不愿意做别人的木偶,可不做木偶又能怎样呢?难道要重找份工作吗?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找一份月薪丰厚的工作远比做一具木偶更难,所以说还是安心地做老板手中的木偶吧。
可即使是这样,许大成还是感到了不安。因为他有一种预感,那些牵引着他们的细线正在慢慢紧绷,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断裂!
真到那时,他许大成又该何去何从呢?
因为盗窃罪刚刚刑满释放的他一旦失去眼前的一切,他又如何面对呢?六年的大狱,让他变得小心翼翼,他已经没有胆量卷入任何的漩涡当中了。当然,如果真有那天的话,他也就只能认命。不过就算明天就变成穷光蛋,他也不会太过遗憾。因为上个月一直和他相依为命的老母亲去世了,尽管悲痛,但他更多的却是欣慰。他终于能尽人子之孝,为母亲送终,眼下唯一的牵挂恐怕就是完成母亲的遗愿了。
原来许大成在入狱的六年中,他的母亲一直由一位神秘人按月寄钱抚养。而对方似乎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每次汇款单上的汇款人都写的是许大成的名字,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厚厚的汇款单都是来自北京。许大成的母亲在临终时叮嘱他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好好报答人家。
许大成当即跪地立誓,绝对要报答对方的大恩。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人与人之间的恩惠,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滴水穿石,那么他许大成就要用命来报答了&he11ip;&he11ip;
这是一间阴森的石室,一个粗糙的黑影站在一盏昏暗的吊灯下。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原本就有些丑陋的面孔,此刻更显狰狞。然而,纵使如此,他仍然很畏惧那个人,那个将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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