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问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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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青衣小帽唇红齿白的小厮走在两旁杏花盛开时而有幽香扑面的蜿蜒小径上,秦塞内心无比冷静,不疾不徐迈步前行的同时,似是无意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似随意其实用心记忆途经路线并努力将这些路线和沿途的景物在脑中构图。
正如秦塞之前所料,这果然是一个大阵,难怪能让常人绕来绕去走不出去而且大悖常理的四季花常在,那一株株的的杏花在并不凌冽的寒风中摇曳生姿,与平常春日里的杏花并无二致,红粉相间的俏丽让秦塞莫名想起了远在北邙山脚下铁拳山庄的潘采薇,虽不高大却丰腴适度的颜色仿佛是顾盼生姿的薇薇姑娘频频走来。
幸而时节正值隆冬,不知何处吹来的凉风使恍惚了一瞬的秦塞登时清醒,内心大呼侥幸,原来这千亩大阵还有迷人心智的霸道功效,他自己都没想到刚进这杏花林就差点中招,内心也开始警惕起来,默默运转万化定基心法,默念“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顿感耳更清目更明,坚若磐石的心智再无分毫波澜。
此时再看周遭环境,在师父陶忘机十余年不厌其烦的喋喋不休和不求甚解的读书背书中,秦塞轻易通过这杏花林的一角看出了整片青楼的玄妙所在。上古轩辕圣帝开创的一千零八十门阵法早已成绝响,相传被直钩垂钓的太公删减至七十二阵,后又经张子房之手凝练为十八路阵法,便是传承至今的阴阳各九局的奇门遁法。
阵法一道,自古以来都是知易行难,这座千亩大阵将九阳遁法和九阴遁法融为一炉,同时借助风月场所的日日笙歌与阴阳交融之势,形成了生生不息的大好局面,不得不说这构思和手法确实可圈可点,布阵之人的阵法修养功底深厚。
然而在秦塞的眼中,这大阵仍有缺憾,九阴九阳遁法的运转虽使方圆千亩内得以四季如春,花径错综复杂到未经明示难辨归途,却也是导致寻花问柳的客人欢愉过后极度疲乏的症结所在,与坊间百姓口中的采阴补阳异曲同工,久而久之难免对阵法中男子精气形成难以承担的损耗。要解决这弊端也很简单,仅需导入见之者昌的天之五贼原理,再融入几个简易小阵,便可使这种局面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男女阴阳两相宜。
万化定基心法运转后,这座千亩大阵呈现了让秦塞始料未及的神奇功效,可能和整座阵法内大量的阴阳交融息息相关,空气中游离的元气远比外界浓密精纯,这些经千亩杏花层层过滤后的精纯元气通过秦塞周身诸穴向丹田汇聚,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丹田真气明显凝实了不少,竟比过去数日修炼所获更丰。
源于陶忘机自创的万化定基功法至今单传于秦塞一人,其他弟子一无所知,外人更是闻所未闻。以黄帝阴符经所述理论为主要依据的万化定基心法的很多想法至今仍为猜测,连陶忘机本人也不确定这套功法的最终潜力有多大。但有一点却是得到陶老怪和秦塞师徒两人验证无误的,这门心法入门和进境与修习时间的联系远不如其他功法那般紧密,多数人或许永远难以入门,极少数人或许数日便可登堂入室,日行千里。从未有人涉足的心法思路恐怕也只有陶忘机这种疯子才敢仅凭设想就以身试法,并且将之传给最疼爱的弟子秦塞。
和高门大派镇派功法的特立独行不同,万化定基反其道而行之,在功法修习的每一步似乎都留了很多暗门,不管功法修炼到哪一个层次修炼者随时可以根据自己从其他地方攫取的心得通过暗门融入其中,无需担心不同属性功法相融所可能带来的冲击,更不会出现在关键时刻让人始料未及的走火入魔,这也是陶秦师徒放心修习的底气所在。
行走间,秦塞脚下无意中加上了云头踏步法的律动,空气中的元气汇聚度愈的快了,快到秦塞不得不怀疑这大阵是不是凝聚了数年的元气始终无人采撷,导入体内的元气迅化为纯正真气后,秦塞的丹田舒服的将要沸腾,不过数息时间,竟有一跃而至用理境中级的征兆。
规模远普通勾栏的杏花林连带路小厮都远非其他青楼可比,眼前的青衣小厮始终保持弯腰行路的姿态,脸上的笑容丝毫不显僵硬,客人不问话决不会做夸夸其谈那等画蛇添足的蠢事。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约盏茶时光,秦塞的丹田越的欢呼雀跃,自从进入用理境以来,万化定基心法吸收周遭元气的度本就比以往快了很多,眼下在这丛丛杏花中的进境更是让秦塞差点想盘腿坐下尽情吸收一番。走过一个小巧红楼的转角,小厮停下脚步,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缓步走进设计精巧的红楼,眼前的情形再度出乎了秦塞的意料。
正对的小楼大门的赫然是一汪清水,水中一叶扁舟上空无一人,原来这座小楼内里竟是一座微型码头。
秦塞心中难免惴惴,虽然对整座大阵的布置了如指掌,也有把握不受奇门遁法影响随时走出大阵,但来时的五人尤其是背负调查任务的玄空与邵侠此时不知相距多远,但此时再想这些显然不合时宜,他抿了抿嘴唇背着手跨上小舟,那青衣小厮随后也上了小船。
随着小厮手中橹的摇动,船儿缓缓前行,平稳而灵活的出了表面与其他木楼并无二致的码头,沿着一条宽仅丈余的小河前进,不久后横穿了一条宽十余丈河流的时候秦塞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要横穿灞河,有些诡异的是这段河流竟未结冰。那小厮于“哗哗”
的水声中继续摇橹,仅容两人的船儿横穿灞河后放缓了度,钻进了一座远比四周木楼高大许多的八角青色塔楼。
进了塔楼后小厮收起了手中橹,扁舟钻进灯光后秦塞就再也看不到水面,塔楼地板中间预留的空缺与狭长小舟的船舷严丝合缝,船儿毫无顿挫感的缓缓停下。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迎面而来,四名艳丽女子仅着小衣款款而来。此时秦塞才察觉到了这塔楼中春末夏初般的舒适温度,自进入杏花林大门直到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这里原来是男人们寻欢取乐的青楼。
四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上身仅覆胸衣,下身罩短裙,细嫩白皙的腰肢随着挺翘的丰满臀部左右摆动,幅度与节奏如出一辙,秦塞故作惊喜状伸伸脖子咽了下口水。身后那位全程话语极少的小厮待秦塞踏上地板后深施一礼道:
“爷,接下来由这几位姐姐给您引路,小的先告退了!”
说着捡起船橹在地面轻轻一点,那狭长扁舟缓缓离去。
秦塞故作老练的打量着四位已到近前站定的美艳女子,不由得又吃了一惊,这四名女子不但动作一致,原来长相也几乎一模一样,从白皙的皮肤到高耸的酥胸再到精致的眉眼,让秦塞啧啧称奇。最先走过来的女子对秦塞使了个万福,轻启贝齿说道:
“听说是6三爷的朋友,我家小姐早已恭候公子多时,特派我们姐妹恭迎公子。”
声音清脆悦耳。
辛青梅对今晚即将收入帐中的用理境英俊青年十分重视,此时的六楼,原本让整层楼的空间内充斥朦胧美感的轻纱已被隐藏在上方楼板的机关收起,整层楼的空间重新进行了布置。几套古色古香屏风看似随意的摆放,让原本空旷无物的楼层生了极大变化。
此时的整个楼层被分成了风格迥然的几个区域,或素雅、或大气、或端庄、或奢华。或许是因为有门户相通,这层楼的空间被各式屏风分割成几个独立部分以后,每个独立空间丝毫不显逼仄,且不同风格、不同场景甚至弥漫着不同香味的房间隐隐间让人感觉存在某种联系。
四名样貌和服饰几乎完全一样的美貌女子始终面含微笑,恰到好处的摆动着柳腰翘臀把秦塞带到了六楼,她们口中的小姐正笑吟吟的站在楼梯口等候,自然灿烂的笑容温暖的秦塞瞬间几乎忘了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娇艳无双的脸蛋精致的让秦塞的呼吸为之一滞,原因并非是这容颜仅靠美丽让秦塞窒息,客观讲这女子的体态和容貌在秦塞对女子的评分中或可高居九十楼以上,但与师清影和贺瑶相比仍有些许不及,只是这女子容颜和身材竟和潘采薇有颇多相似之处,又能一眼看出绝不是潘采薇,因为她明显比远在北邙山脚下的潘采薇更加美艳,且气质更为清纯素雅。
目测约为双十年华的女子个头比铁拳山庄爱穿鹅黄色长裙的姑娘略显高挑,腰肢却更为纤细柔美,酥胸毫不逊色,脸蛋则明显更加精致,把潘采薇面容的出彩之处展现的更为淋漓尽致,却不见潘玉醉小姑脸上的些许瑕疵。原来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念及传说中潘清信的风流无双,秦塞甚至在这一瞬间有些怀疑这女子是潘采薇同父异母的姐妹。
秦塞脸上的笑容不受控制的更加浓郁,杏花林幕后大老板辛青梅的心头竟破天荒的有了小鹿乱撞的感觉,相貌英俊不凡的青年她的确也得到过不少,但如同秦塞这般集俊朗和英气于一身的年轻人却寥寥无几,而此时眼前青年不经意流露的笑容对于女子的杀伤力本就致命,使早在男人的海洋里畅游无度的辛青梅竟恍惚间有了这实际年龄相当于自己孙子的青年长相厮守的想法,俏脸也随之一红。
双方互相微微点头后共同进了一处清幽所在,以楠木精雕屏风围起来的隔间素雅大方,被当做围墙的金丝楠木屏风上挂着岁寒三友图,秦塞一眼就能看出这三幅画均出自前朝画家祝征虎之手,且是这位风流才子晚年巅峰之作,放在市面上的价值早已不是金银所能估量。
之前极似孪生的四位姐妹仅有一位跟随秦塞和没天理的将美艳和清纯集于一身的女子走进隔间,熟练的泡好茶水后就乖巧的站在了门口。斜插金步摇被人称作大小姐的女子跪坐在一架颇有古意的瑶琴后面,轻声道:
“初次见面,小妹有一歌谣想献给公子,不知公子可愿聆听?”
这女子声音婉转动人,说的话却风尘气息很浓,让秦塞马上回魂,意识到自己眼下是在逛青楼,于不动声色中唤起了原本的警觉。他点头笑道:
“荣幸之至!愿洗耳恭听。”
那女子轻抚瑶琴,琴声清越,技法娴熟,虽与汴京城中的御用琴师仍有差距,但配上这女子迷人的风姿,也算得上悦目赏心。和的正是时下流行的秦少游的一《怨情郎》,婉转凄切,柔美哀怨。
原来根脚和汴京城中的勾栏一样嘛!秦塞心中暗忖,虽规模更大,格调更雅,路数更繁琐,仍是难逃琴棋书画的窠臼,这几样东西他自己除了围棋尚有些气候,书画和琴全是惨不忍睹,但这些并不妨碍他具备相对高的眼力,毕竟见识过现存最顶尖的作品。
“公子见笑了!”
收起素手,瑶琴后面的美艳女子颔道,“奴奴辛青梅,今日有幸得见公子这谪仙般的俊彦,真的是喜不自胜,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秦塞,秦时明月汉时关的‘秦’,西塞山前白鹭飞的‘塞’。”
秦塞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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