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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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楚狂站起身,方惊愚手上乏力,没能揪住他衣角。楚狂自角落里拿起褡裢,打开望了一眼,“出关的血瓶还缺碧宝卫和谷璧卫的,我去会会谷璧卫。”
“别……去。”
方惊愚挣扎道。他伸手欲挽留楚狂,然而却望见了自己断去的腕子前端,旋即绝望地想,现时他连留住楚狂的手也没了,楚狂性子犟,无论如何劝解,也定然是徒劳。他顶着高热爬起,却又丑态百出地跌落,现时的他失血过多,太过虚孱。
这时楚狂拿起含光剑,走到门前,回眸一笑。那笑容被日光浸透,仿佛镶着金丝,又幽远宁静,宛若古刹里蒙垢却森然的神佛。
“白帝出关时有千军万马相随,现在殿下只我一人,我会做殿下的千军万马。”
“我不要你逞能,我要你回来!”
方惊愚终于失态,放声怒吼道。
楚狂却道:“我曾与殿下说过的,哪怕棋盘上其余的棋子皆被吃净,我也会做殿下最后的‘士’。而想必殿下也曾听过一句话……”
他向外迈开步子,耀眼的日光吞湮了其身影。
“‘士为知己者死’。”
第117章一刻千秋
楚狂走出朽屋。这时午日当空,天寰、街衢亮如一片白纸,影子在脚底挨挨拶拶,寒风却飒飒,带着经年不变的冷意。
郑得利正坐在狭巷里,见了他后站起身来,叫道:
“楚兄弟。”
“下定决心了么?”
郑得利点头,楚狂将含光剑递与他,鲨皮鞘下垫着一件皂衣、一顶箬笠,是方惊愚先前穿着的衣物。郑得利将其双手捧过,心里也一沉,仿佛这些物事重若千钧。他的目光不自觉飘向屋中:“惊愚……会追来么?”
楚狂叹气:“他现时太过虚弱,难以起身。我吩咐过阿缺,他会将殿下带至员峤。”
“想必惊愚此时心中十分不甘罢。咱们初出瀛洲时,本有数十位瀛洲义军相随,现在经一番兜兜转转,最后却仅救得一位。”
“一人的性命也是命。哪怕仅有一人,殿下此行也确然并非徒劳无功。”
郑得利沉下目光,微微一笑,“楚兄弟,你知晓出蓬莱时,我常携于身畔的那些骨片么?”
楚狂道,“我听闻那是家严赠你的别礼,是古时的史书。”
“不错,那上头的契文诘屈聱牙,记载着将来之事。白环卫手中也有些骨片,她告予我:若将骨片连缀以阅,便能读出一件将欲生的事体:唯我一人可出关,其余人皆要埋骨于此。”
楚狂听了,神色凝重,却终嗤笑一声,“这话听来不好笑。”
郑得利继而道:“但楚兄弟,你和惊愚却让我得见一线生机,兴许将来之事不会同骨片上的记述如出一辙,兴许咱们余下的人真能一个不落,去往岱舆之外。我愿信后者,我愿为此赌一把。”
楚狂诮笑道:“一个不落是不行的了,至少今日我打定主意要在此捐生。”
郑得利也笑了:“我大抵也不行了。但如若我不行,倒反验明了这只有我一人可出关的将来是个歪理邪说,除却我外的其余人能活下来,去往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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