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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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去帆帆的农场。这片泥土在春天里显出了它的本真和辽阔一片无边的绿芽衬托出几排灰『色』和棕红『色』的房屋,还有几棵新绿的大树。牛羊在半『裸』的泥土上活动,一阵“哞哞”
“咩咩”
给人生气勃勃的感觉。拖拉机开出来了,驾驶员的蓝『色』长檐帽真漂亮。天上白云游走得很慢,一只百灵直冲云霄。
帆帆头上仍然包着头巾,一束乌从里面『露』出,笑微微地看着我,额头闪着光亮——那儿被太阳晒出了红晕,显得更健康更有生气,人好像也年轻了几岁。她对我的到来并不吃惊,一手牵着那个大头娃娃小阿贝他竟然没有一点成长的迹象,仍旧是又细又长的脖颈,一双大眼紧盯着我……“叫伯伯,你见过伯伯的,小阿贝,熟悉这个伯伯吧?”
她这样说着,他才停止了啃那个苹果,眼神还是怯生生的。我想去抱他一下,他却后退一步跑开了。
“多大的农场啊,忙春了……”
我感叹一声,口中有无法掩饰的羡慕。
帆帆走在前边一点,像上次一样引我去那间客房。我现她穿了一条牛仔裤,比那一次见面——比任何一次见面都显得神清气爽,显得愉快。我想这就是野外劳动的结果,是亲近阳光和土地的原因。她就该属于这片大玉米地啊。
那个炊事员大婶跑过来帮我提东西,她一眼就认出了我。
“多好啊,我在东部平原上又有了落脚的地方!不过我一遍遍来打扰,你肯定会厌烦的。可是这片现代化的大农场太吸引人了,我只在画上见过……”
她听着我的赞誉,那双比常人稍稍翻得重一些的厚唇微微张开,『露』出了晶莹的牙齿。她这会儿的慈祥远远过了自己的年龄,让我想起一个可以忍受任何劳苦的村『妇』、一个在土地上『操』劳不息却又从不抱怨的女人。然而她颀长柔软的身材和轮廓分明的五官,她的像蜀葵花瓣一样的长睫、闪闪灵动的眸子,又像舞台上的丰收女神……我心中叹息如果自己余出的下半生留在这里,就做一个打工者多好啊,我将毫无怨言且不再寻觅——这儿阳光充足,土地阔大……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更能理解凯平的执着,理解他的倔犟和痴『迷』。
当我把背囊归拢在那间有洗浴间的客房里时,她突然问了一句
“你该不会再引来一个人吧!”
我像被人叩了一记,但马上灵机一动说“谁知道呢,不之客总是有的,就像我……”
“你可不是。你是我们农场的客人。别人不行,他们不行……”
二
我等待那个“不之客”
,又担心出现尴尬的场面。其实我极有可能是过虑了,也许一切都与我想象的不一样。在我的内心深处,总是固执地认为凯平这样英俊的青年,还有他的心灵,没有一个姑娘可以真的拒绝。帆帆只是一个例外,一个让我无法相信的极不真实的例外,所以我无从判断也无从预料了。我在心底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曲折的长恋,它最终会以喜剧的形式来做个结局——只可惜这其中的悲剧已经上演过了,它不是短促的『插』曲,而是真正悲惨的故事。悲剧的舞台就是橡树路上的大院,那里我前不久刚刚去过——像墓地一样沉寂。这会儿我的眼前一直闪动着一双呆滞可怕的目光,一双瑟瑟抖的大手……不幸的老人失去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一个像阳光和泉水一样的少女,如今只和那个光头厨师在一起,那是他人生寒冬里的陪伴者……
我整整待了一天。帆帆很少来我这儿说什么,只在吃饭的时候坐在一起。从早餐到晚餐她和小阿贝都陪我,正好在这个时间说说话。她小心地回避着那个大院,那两个人。我也不会主动提到他们。可是那个冬天的大院太冷了——由此我就想到了这里的取暖问题,我问这里没有暖气设备,冬天难过吧?她摇头说还可以这里有“土暖气”
,就是那种火炕连接的火墙,即做饭和烧炕的烟道串连在房间的墙壁中,这就使每一点热量都得到了合理利用,使每个屋子都暖融融的;夏天则有太阳能。我又问冬天农闲时间这里的工人都放假回家了吧?这样会节省许多开支。她说不,这里的工人虽然冬天相对清闲一些,但他们仍然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比如整修水利和检修农机等;再就是“做豆腐”
——原来农场里有一个大豆腐房,一到了冬天里不仅出产豆腐,还出产豆浆豆皮腐竹等,这在周围是最受欢迎的。
“我们的豆腐好吃不好吃啊?”
还没等我回答,一边的小阿贝就“啊、啊”
地叫起来。原来他嘴里正含着一大块豆腐,张开嘴给妈妈看。我觉得这个小家伙有点迟钝。这个孩子显然没有遗传母亲的优异,只有那双大眼睛除外。
这天半夜时分,突然护院狗大叫起来。我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就披衣坐起。窗外是大声说话的工人,可能是守夜的在找什么人。我看见帆帆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她听那个工人说了什么,然后就陷入了沉默。我借着微弱的光线端详着她,马上想到了一个人!是的,凯平到了……我麻利地穿上衣服,跑出门去。
“我听到狗咬起来了。”
我站到她和那个工人跟前,眼睛望着大门口。
帆帆像是对那个工人说了一句“还说什么……早就约好的。”
然后就回自己屋子去了。
那个工人就去大门那儿了。我跟在后面。大门打开了,一步跨入的果然是凯平。他对工人说一句“对不起”
,就一下握紧了我的手。
这个夜晚干脆不再睡了,凯平精神得很,可以看出长途跋涉一点都没有让其疲劳。他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了,说“老板那儿有事,我好不容易才请了一天假——我假托老头子病了……”
我立刻憋不住了,捶他一拳
“老头子真的病了!”
凯平瞪着我。我告诉了这个冬天看到的岳贞黎。
“真是一个悲剧人物。如果他脑子转转弯多么好!这样你们生活在一起,无论他来这个农场还是……那是多么好的一个大家庭啊!真可惜……”
我说。
凯平“哼”
一声“你低估了他。他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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