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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慈「唔」了一聲,不作何反應,把他那陰魂不散徘徊在北境的死爹當過耳旁風揮趕出了腦子。
心裡在想:「北境的夜裡可真涼快啊。」一身的燥熱都消去了不少。
「當年他狼狽回燕京奔喪,在先帝面前撒手卸了所有兵權,我知他心裡痛苦,一直掛念著他,直到兩年後,聽聞他娶了位夫人,並很快有了身孕,我才漸漸放下心,以為他想開了。」
火光明滅映著謝慈的臉。
謝慈又心想:「他那人渣一樣的爹竟然還有福氣連娶兩任賢惠的妻子,可見老天果然不開眼。」
「你姐姐生下來的那天,其實我在場。」
謝慈的思路順著他的話,想到了謝太妃。
他那長姐生在北境,荊韜身為他爹的心腹,多半在場陪著,有什麼稀奇?
他睨了一眼荊韜,覺得這老頭可能是喝迷糊了,說話有點顛三倒四。
「繼夫人生產的那天,恰好我終於得了允准回京述職,我故意繞路去了趟揚州,身上帶著北境兄弟們準備的賀禮,拜訪了謝老侯爺的揚州別院。」荊韜停頓了一下,說:「我在後花園裡,親眼見到老侯爺將剛出生的女嬰溺死在河裡。」
謝慈渾身猛的一激靈,意識到,他說的「姐姐」不是謝太妃,而是他那出生不過一天便被親父殘忍害死的姐姐。
一母同胞真正的親姐姐。
荊韜仍在喋喋不休:「……當時我控制不住自己,和老侯爺大吵了一架,轉身回了北境,身上的賀禮也沒送出去。」
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破舊的布包,約半尺見方,相當厚實。
謝慈瞧著那布包被遞到了自己的眼前。
荊韜說:「那是我最後一次見老侯爺,從此以後,我守北境,他困燕京,幾乎斷了音訊,賀禮再也沒有機會送出去,直到今日你來。」
謝慈略做遲疑,但還是結果了那布包,一層一層的揭開,裡面是一張保存晚好的白虎皮。
展開細看,是白虎皮製成的嬰兒襁褓,皮毛光滑柔順,里子用的很細膩的緞,上面繡著一副千福圖。
荊韜道:「這是北境兄弟們的家眷們,湊在一起,一針一線繡成的,千家繡,納千福,他們都希望謝老侯爺的生血脈能平安順遂地過完一生。」
謝慈將那虎皮撐在手心裡端詳,良久後,開口道:「我那姐姐命薄,擔不起諸位的苦心。」
荊韜道:「你把它拿走吧。」
謝慈將虎皮仔細疊好,說:「可惜我那姐姐沒有墳冢,也沒有名字,燒都沒地方燒去。」
荊韜望著他,說:「你出生時我也聽著信了,但卻沒再上門賀喜,我瞧你提起老侯爺時不冷不熱的,想必他也沒怎麼好好待你。」
謝慈不否認:「到底大將軍眼光毒辣,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不隱瞞,我們的父子情緣從來只在那麼一聲稱呼上,說親道熱罷了,都是做戲給外人看的。」
荊韜瞭然,說:「在老侯爺過世前的一個月,我終於收到了他的私信。他說你於朝堂上嶄露頭角,看似風光無兩,實則危如累卵,他托我看在從前的情分上,將來在你危殆之時,務必關照你一二。」
謝慈腦子裡理解了這話的意思,實際上心裡還未品出滋味,他順口道:「有勞大將軍費心了,我想我用不著那一天。」
說笑,他身在燕京,總攬內閣大權,若叫一個邊境武將關照上,不是造反也成造反了。
小皇帝還能睡得著覺麼?
北境於他而言,不是什麼特殊的地方。
謝尚之於他,也不是什麼特殊的身份。
他犯不上承他的情。
荊韜覷著他的表情,竟能體會到他心裡的想法,無奈嘆氣,道:「也罷,明日,我打算派神鳧打進那三個村子,一探究竟。謝大人,你是打算留在營里等消息,還是同行?」
謝慈毫不遲疑道:「同行。」
北境一行,不能白來。在陳寶愈布的局中,該到了他這顆棋子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第29章
謝慈捏著那塊虎皮小毯子回帳。
芙蕖摸著那針腳細密地繡工,嘆了口氣,卻沒說話。
謝慈心裡琢磨著他爹死前傳給荊韜的私信,越細品越覺得其中含義深遠,並非浮於表面。
——「將來你危殆之時,務必關照一二。」
那時候,先帝病重,他剛被破格提入內閣,滔天的權勢劈頭蓋臉地壓在了身上。輔政大臣哪有那麼好當,做到最後,不是把皇帝殺了,就是讓皇帝把自己殺了。
他爹保不齊真做好了讓他造反的準備,而且還事先與北境這邊打上了招呼。
謝慈心裡在想事情,便顧不上之前的胡鬧。
芙蕖把枕頭鋪高,他和衣就躺了下去。
結果沒得機會休息,他才剛閉上眼,營帳外又熱鬧起來了。
謝慈給了芙蕖一個眼神。
芙蕖會意,道:「我去看看。」
她出了營帳,東側緊挨著的就是荊韜的將軍帳,帳前多了幾匹馬,她剛邁步走過去,便見一個人影從那片熱鬧中脫身,匆匆朝她的方向趕來。
芙蕖停住腳步,等他近一些,發現是神鳧。
神鳧趕到她的面前,跳脫如他,此時也有些慌亂的模樣,他說:"燕京的聖旨到了,謝大人抗旨出京,身為朝中重臣卻私通武將,皇上懷疑其心不軌,命大將軍即刻扣下謝大人,押他回京受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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