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台上的罪人们(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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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牌子上挂着‘走资派’并打上一个红红的大叉在上头,而他左边中年人那个牌子上挂着‘败类’两个大字,不知是谁写的字,写的真丑!
那个中年人完全苦瓜脸,而且看着更是老实巴交,完全认命认罪的模样!
仿佛自己真的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十恶不赦之事!
听教育内容,反正也搞不明白他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一般这种情况呢,那就是‘莫须有’呗。
新下放来友南村牛棚的,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脸都看不清楚,整个人暮色沉沉,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收拾了,胡子拉碴头长得老长,还乱七八糟,应该是过来先被教育了一番,身上也不是很干净。
这位脖子上挂着个‘当权走狗’,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才知道,这一切究竟有多荒唐!
我站在台下,一个劲捏着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周盛站在我边上,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是该教训,这帮人······”
就是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显得不那么真诚,我想他应该是怕让人现他言不由衷吧。
新来的总要被当典型,其中一个‘小将’一把薅住那个‘当权走狗’的头,强迫对方看着台下,紧接着一盆脏水迎面倒下······
过程太残暴,我也不想细说恶心他人,总之后头那个‘当权走狗’已经头破血流,被折腾的站都站不住了。
‘他们’该去古代大牢里当差,就凭‘他们’这手折腾人的本事,也足以混出头了!
不是光嘴上手上教育你,还得要你自己承认!承认了也说你不是心甘情愿,再重新来一次!不为了真的问出什么罪,主要就是以折磨人为主。
我真想知道,未来的很多年,这帮牛人,能睡得着觉嘛?尤其他们还这么年轻呢。
啊!我想起了我妹妹,她小点时,我总爱教育她。
比如哪天在学校学了脏话了,我听到后,就得先把这件事情,上升到一个很严重恶劣的地步,然后讲道理。
她要是不知道错,我就武力胁迫,接着讲道理,诉说她有多么多么不应该,好像她十恶不赦,非要逼问她知道错了没有!
她受不了唠叨,也许早就知道错了,可也有些自尊心的,于是就敷衍地说,“知道了。”
我还不满意,觉得她不是出于真心。
她只能说,“我错了!”
但凡声音大点,语快点,我就觉得她只是敷衍,非要继续教育她!
通常我的教育都是以她最后蒙头痛哭结束的。
那时真的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父母管教,我老怕她学坏了。
后来妹妹也真的不说脏话了,我那时恐怕心里还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教育专家!
如今想想,明明我自己小时候也说过脏话的,怎么她就十恶不赦了呢?
再想想,我一本正经教训她的时候,她一定觉得我是个魔鬼吧。
台下的人?他们都在局中。
除了感同身受的我、周盛之流,应该所有人都觉得台上之人罪无可恕,罪该万死吧!
而周盛也不一定真的对台上的人有些什么同情,我猜他更多的是‘恐惧’,因为恐怕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有些罪的。
至于犯的什么罪?那不是在脖子上挂着呢嘛?
你同情‘他’?那你就是‘他’。‘他’是什么?
是‘罪’啊!
散场时,众人有的当做什么都没有生过,有的则直接开始谈笑风生起来,大家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也没有人去思考,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不,应该也有人会想,但不敢细想,因为麻木可以使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看着不少人受‘迫害’,但是跟整个国家来比,这些人只是极少数罢了,极少数人哪怕有什么委屈,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来之前我以为,我会平静对待。
我以为我已经完全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来了对自己的影响还是很大,台上的‘那些人’压迫感太强了!
每一个读到这段历史的后人,应该都为这段‘错误’的岁月惋惜过吧。
我读过,而且我来了,可我还是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台下,像读这段历史时一样,无能为力。
如此之打击更大!
这会儿没人给我挂牌子,可我仿佛看见我胸前挂着的大大的‘苟且偷生’四个字。
要不是有个空间,我能藏起写下的一篇篇日记疏解,恐怕我也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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