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天降降大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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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73年2月26日
地点:前进村
26日早晨,席春的尸体旁多了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整个村子被压抑的氛围笼罩。
是我想起那位总爱连绵病榻的大叔,天还没大亮就起来煮粥,等送到后山小院儿时,习惯性敲了门,可院门没锁,而是虚掩着。
你见过上吊的人吗?无论如何,不要选择这种死法,死都死了,太难看了。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应该尖叫着大喊?
没有,我用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淡定态度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
他把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一眼看去就连被褥都叠的连个褶都看不着。
炕上放着一张布,上头用鲜血整整齐齐写了三个大字。
我收起粥,转身出门,骑上自行车,先去了村长家。
村长知道后,甚至没来得及惊讶,蹒跚着步伐,叫上了姜卫国和他的儿子们,几人一起奔了后山小院儿。
于是等一部分村民知道消息来围观时,庄卫城已经被收拾好了盖上白布,放在破棚子里了。
好歹没几个看见他那个惨样。
大队长披着袄子,脸都没洗就来了,可终究胆子小,都没靠近棚子。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好半晌,红着眼睛嘟囔了句,
“这一年到头的,叫个什么事儿啊!”
说完,他抹了把眼泪。
不过没人计较这些,因为不少村民都在边上抹着眼泪,还都是些大老爷们儿,看完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家去了。
知青们昨日已都哭累了,哭到今日都头晕眼花,所以知道情况时,没人能再掉下眼泪来,一个个的一脸麻木地收拾着自己。
庄卫城是大学老师,一个教外语的,他的罪就是外语,就是看外语书,那些书在如今是违法的。
那三个血红的大字写着:我冤呐。
席春唯唯诺诺是因为认为自己真的有罪,毕竟时代已经给他判刑了。
庄卫城缠绵病榻是因为他不认这个罪,心里堵着一口气。
我没顾上吃饭,骑上自行车去了县城,见到了李兴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我觉得,就算是死,他也得再背一条人命死。
李兴国坐在椅子上,腿上上了夹板,手上带着手铐,一夜过去已经浑身颓唐,可听了消息反而努力坐直了,看着我,哭喊着问我,
“我就不冤嘛?我也冤呐!你不冤嘛?我们都冤啊!就他冤吗?我有什么罪!我做错了什么!我就是想回家,我就是累得受不了了!我想回家啊!”
他在我的面前哭了很久,我本来有些恶意的想法,那时全都化作茫然不知要向谁泄。
李兴国絮絮叨叨念叨了很多,
“他们起码还被判了有罪,我呢?我有什么罪?我凭什么要下乡受贫下中农教育?说好听是知青,其实不就是坐牢吗?每天累得要死人,有家也不能回,我有什么罪?”
“我不想杀人的,我就是受不了了,我想回家啊!”
边上的人已经示意我离开,我知道,杀人这种罪,等待他的会是一颗子弹,我离开时,他说,
“这下,再也回不了家了,也好,解脱了。”
他说,“我们都解脱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番话后,我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再为破棚子里死去的人难过,毕竟,他们确实是解脱了。
我不想解脱,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再忍几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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