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凡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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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展,除了花尽渊死后即魂飞魄散,孟子虚依旧是孟婆那副德行,所有的人闭口不谈花尽渊的状况,花尽渊也什么都不说,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生。在空灵山呆了半个月,照料着孟子虚一点一点适应这副身体。
本该是本体的躯壳,因为安置过久,出现了副作用,孟子虚是不是地会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半个月适应下来,倒也正常了。
“师父,我们何时下山?”
这一日,是凡间寒食节,孟子虚把硬邦邦的馒头咬得嘎吱作响,时不时地纠正因为咬合用力而脱臼的下巴。花尽渊忍俊不禁,替她煮了壶开水泡茶,茶叶是几枚茉莉花,浮在水面徐徐绽放,“凡人过寒食节,你又不是犯人,都有一千多岁了,还改不了习惯么?”
孟子虚啃完馒头,就着花尽渊的手喝一大口茶水,被烫得张大嘴,下巴再一次脱臼,一时之间不知是合上下巴还是放任其一直脱臼下去,直到嘴里的茶水被风吹凉,孟子虚才合上下巴,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拍拍衣襟上沾着的碎屑,“倒也是,不过这个习惯我从小养成的,千年未改,倒是师父你……”
孟子虚立马闭住嘴,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手指缠在一起因为紧张而开始打结。温润如玉的手伸过来,将孟子虚枯瘦得好像僵尸一样的手指分开,塞进刚才那杯茶水,杯子是天然紫竹节的,清甜的茶香将竹香蒸了出来,熏得孟子虚连忙将头低得更低,不敢看花尽渊的表情,是依旧面无表情,还是……对我失望?“好,好香啊,这个茶。”
花尽渊摸摸孟子虚枯黄的头,“说了也不打紧,我不介意这些,不做神仙,自有不做神仙的好,仙人的烦恼,也不会少于凡人的。”
可是我介意啊!孟子虚心中苦涩,闷不吭声地死死咬着牙关,卡巴一声,下巴又脱臼了。眼睛一眨,沉重的泪滴滚烫,顺着脸颊滴落到手里的杯子里,孟子虚嘻嘻鼻子,将下巴推回原位,抬起袖子拭干眼泪,“好疼啊。”
许久的沉寂,花尽渊缩回手,“子虚,你冷不冷?师父给你煮粥吧?”
甫一转身,袖子却被人拉住,孟子虚笑不出来,也不敢苦着脸,只是低着头靠在花尽渊手臂上,许久许久,“师父,记得多煮会儿。”
花尽渊抿唇一笑,绷紧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下来,“好,一定让你满意可好?”
孟子虚松开五指,花尽渊旋身而去,在她模糊的视线里,蹁跹若蝶,转瞬即逝。
抽出腰间的竹筒,这是小鬼给的,虽然排不上什么大用场,可也是一番心意,如今她虽然未死,地府是不可能再去了,忘川水……这一关,过得了么?
曾经坐在奈何桥朽烂的栏杆上,见过凡尘痴男怨女无数,当时只当那凡人七情六欲都是天生,爱情?根本就是狗屁!
真是好笑,什么结角定百年,死后即便相见,饮完孟婆汤还不是照样各奔东西?
忽然想起某一日也有这么一个女鬼,一身素白衣裳,上面飞溅了片片血花。上桥时,付了冥钱,端了孟婆汤,将要饮汤时,怨气郁结,不由得数落起负心汉来。偏偏小鬼记性好,那一日他卖汤,孟子虚坐在一边看着。那负心汉的姓氏很特殊,是罕见的第一姓氏,小鬼听见她这样骂,有些不服气地回了一句,“你那相好几年前就来地府报道了,被人乱棍打成重伤,最后自己服毒而死。原以为是跟你一起殉情,结果你却嫁作他人,他在桥上白白等了三年,亏得他是好人家,否则哪来的三年好等?你倒好,死了还来怨人家!”
那女鬼闻言,有些欣喜,低声默念,原来他还没有忘记我,原来他还爱我,等抬头时,面上不服怨气冲天,只是追问小鬼男人下落。
当时,小鬼回头看了孟子虚一眼,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了,但是既然开了口,那么就全说出来吧,“他等了你三年没等到人,跳忘川了。”
孟子虚呵呵一笑,那女鬼有些疑惑地看看孟子虚,“然后呢?他人呢?”
小鬼叹口气,新鬼就是新鬼,连忘川能干什么都不知道,“魂飞魄散了。”
女鬼花容霎时变色,手中孟婆汤撒落在地,呆滞地看着身侧血红的忘川,苦楚一笑,“我原以为,他先负我,便嫁了他人,却原来,你早就在等我了?”
她整了整衣衫鬓角,回身向小鬼一福,“多谢官爷,小女子如今才知真相,只可惜一切晚矣。他魂飞魄散,曾经海誓山盟,生不同日死同穴,既然死了也不能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在这忘川一起魂飞魄散可好?”
手里紧紧捧着半枚玉佩,当时她的样子,见者无不伤心,偏偏孟子虚却嘲笑她说,“什么屁话,要么喝汤走人,要么就给我下去!”
这一句下去指的是下桥,可那女鬼纹丝不动,也丝毫不恼,“大人可知,世间有哪几苦?”
孟子虚摇头,她生前没有读过什么书,死后忙着煮汤,更不会想要去读书,记得几个字能看懂浅显的话就很不错了,骨子里她认定了会问问题的人都是臭显摆,那女鬼弯下腰将玉佩佩在腰间,咬破嘴唇,血染红了那双唇瓣,她笑着爬上栏杆,“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若是大人有一日有了心头之人,可还笑得出来?”
话音落下,桥下扑通一声捡起猩红的水花,孟子虚呆呆地看着桥下翻腾的血沫,回过头问小鬼这话是什么意思。小鬼很是鄙夷地转身不理她,自己偷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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