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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居然是贞观老祖埋的祟灵!
秦禾曾经在密云的碑楼吞噬过一棺祟灵,对这股煞气绝对比谁都刻骨铭心。
可是这么多祟灵怎么会涌往禹山?
秦禾心头一凛,惊觉到什么,转头朝山腰上的贞白看去……
贞白岿然不动的立在不知观前,怔怔望着东北方陡然变成暗夜,蓦地回想起长安城那场腥风血雨,以及此后度过的无数个暗无天日的黑夜。
入魔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贞白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忆深刻的是贞观的琴音。
那时候,贞观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日日拨弦,夜夜慰灵,以此来压制贞白的心魔。她记得,贞观那双手被弦丝割得血肉模糊,长年累月都没愈合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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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一重又一重翻覆的巨浪过后,怒涛渐息,被冲击四散的山鬼刚露出个头,又遭水底和两岸疯长而出的树根绞缠住。
无数条树根破土而出。
崖下的一汪江水仿如墨汁,浓稠的翻涌着。贞白单手虚握,隔空一攥,催生四面八方的树根就从江底拖出一俱腐朽的身躯,正是张老爷子,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被粗砺的树根一勒,就是一阵挫骨的脆响。
张老爷的身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殄文,是从神魂里渗出来的诅咒。一具□□凡胎,显然是经不起折腾的,这人应该早就断了气,只不过是具被操控的尸身罢了。
树根勒住张老爷脖子,将他架在半空,即便如此,他也麻木的没有丝毫感觉,更没有喘不过气来这回事。
贞白瞧着寄居躯壳内的“人”
,眸光阴沉:“贞观就是死在你手上?!”
苍老腐朽的身躯稍稍僵了僵,须臾又瘫软下来,幽幽应一句:“是啊。”
她周身的殄文渐渐覆裹住树根,像引燃一串业火,瞬间烧起来,向盈挑衅地与贞白对视,贞观确实因她而死,不过,“你能拿我怎样呢?!”
那些疫鬼在向盈身上打下永世不得生的印记,让她日日夜夜都备受煎熬,可这些诅咒又何尝不是一层不死不休的保护和加持呢。
她是被诅咒的万劫不复,即便疯狂,在人间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也没人能够奈何她。
那些疫鬼是在火海中出世的泼天怨煞,所以它们的诅咒也是一把汹涌的业火,这把火一经点燃,燎原之势足以焚毁贞白催生的这片槐木根茎。
而禹山之巅,唐起和秦禾一步步靠近那颗参天古槐。
且见树蔸之下有一个根茎筑成的巢穴,团成一颗半圆形的球状,里头藏了块硕大的冰晶,冰晶中孕育着一个有鼻子有眼儿且四肢健全的胎儿。
秦禾看到胎儿的瞬间,头皮直接炸了,她毛骨悚然的僵在当场,直到听见唐起不知所措的开口:“这是……什么?”
唐起喉咙涩,盯着冰晶里胎形,就好像透过一位母亲的肚皮,直观的看到子宫中育成形的胎儿,唐起难以置信:“这里怎么会,有个婴儿?”
秦禾伸手过去,还没触摸到那块冰晶的瞬间就僵在了半空,一股凉沁沁的冷气袭来,秦禾的指尖毫无征兆一麻,声音也了颤,带着一丝不确定:“这难道是,地生胎吗?”
唐起闻所未闻:“什么是地生胎?”
“集天地灵气,以龙脉孕育,乃神定胎位,养天地灵物,就是地生胎。”
而这里,有贞观老祖牵引的八朝龙脉。
当秦禾看清周围根茎上绘制的祭文时,她眼前突然花了一下,像有股巨大的冲击力,直冲眼膜和心脉,涤荡全身。
她喃喃低语:“那是祭文。”
和贞观用以封埋祟灵的槐木棺上的祭文如出一辙,都是祭地的符文。
祭地。
秦禾跟唐起一路走来,不管是叶忠青和罗秀华在烂尾楼复制的太极水之阵,还是秦岭尸瘗中的地祇之坛方丘,以及浮池山供奉的地祇神像等等,每一个阵法都在祭地。
到这一刻,秦禾亲眼目睹,才终于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整个贞观舆图,都是在祭地啊。”
为什么祭地?
唐起虽然不是很懂,但他了解前因后果,隐隐也猜到几分。他最开始就听秦禾提过,贞观为地师,善堪舆之术。
堪,天道;舆,地道。
大地称之为地舆。
秦禾说:“地载万物,生万物,以地为舆,则无不载。”
而贞观布罗的整个舆图大阵就是专门用以祭地的,并且连绵不息的祭祀了一千三百年,只为了……
秦禾喃喃低语,“以山为骨,以水为魂。”
就这么一点点养出来个地生胎,用来作祖师爷的肉身么?!
这个大阵摆得实在逆天,看得秦禾叹为观止。
然而光是如此还不行,秦禾记得很清楚,她在密云碑楼下的槐木棺身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穴在虚无,挨接生气,为死中寻活之格。”
当时她并没怎么看明白,后来也一直没想通透,直到这一刻看见东北方向的祟灵,她才突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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