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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郡主還讓她上座,老婦人抵死不肯,只讓人搬了個繡墩,在文郡主的榻邊坐了,很謹小慎微的樣子。
「這位我可真不認得了。」嫻月皺起眉頭:「不過看這衣服,像是宮中的形制,比外面要晚十年不止。」
果然,說起話來才明白,原來這是老太妃身邊的老宮女魏嬤嬤,老太妃是先帝的妃嬪,有個王爺兒子早夭了,但當妃嬪時帶過官家一陣,所以開恩放了出來,常年在雲崖寺修行,雲夫人的大賀家和老太妃有姻親,去給老太妃拜年,帶下一句話來,說「聽老太妃的意思,今年要辦一席呢,說難得今年天氣好,年景好,也想湊湊年輕人的熱鬧。」
「那感情好。」文郡主踴躍得很:「怎麼不早說呢,我的迎春宴就給娘娘辦了多好。」
「我也想把桃花宴讓給她,可惜她嫌太早了,說二月初雲崖寺天冷,花都沒開呢。」雲夫人也笑道。
「驚蟄的桃花宴不行的話,還有棣棠和薔薇。春分的海棠、梨花、木蘭。清明的桐花、麥花、柳花;穀雨有牡丹、荼蘼、楝花。只憑老太妃喜歡哪一個就行了。」文郡主灑脫得很。
她反正是慷他人之慨,但做客的夫人中有不少占了一宴的,頓時都緊張起來。
畢竟年後也就十八個宴席,要搶到真不容易,又要手段高,又要身份好,舉辦了不僅是一年的榮耀,也可以藉機和其他夫人拉近關係,這裡面的水比朝堂還深,明面上自然是心甘情願讓給老太妃的,背地裡只怕要心痛得睡不著。
「奴婢回去回稟老太妃,她老人家一定高興,等選好了,我再來通知,大家可不能缺席呀。」魏嬤嬤興高采烈地道。
「那是自然。」雲夫人道。
她和文郡主一唱一和,把個魏嬤嬤哄得眉開眼笑,也不拘謹地坐在小繡墩上了,也認識起姑娘們來,這次文郡主著力了,把荀郡主的手按在她手裡,魏嬤嬤人精,知道這層關係,當然是對荀郡主誇讚不已,夸道:「不是奴婢放肆,真真這位小姐論相貌,論人品,就是在宮裡都是少見的。
真是文郡主娘娘教得好,怎麼能讓人不一見就喜歡呢……」
她拉著荀郡主說話,問些女紅針線的事,雲夫人在旁邊湊,說:「魏嬤嬤當年在宮中可是管針工局的,世上所有的綢緞,繡花,就沒有她不知道的,荀郡主這麼投緣,正該好好問嬤嬤取經呢,我們平時問她,她都不願意教的。」
魏嬤嬤被誇得心花怒放,還謙虛道:「哪裡,夫人又替我誇口了。哪有人能無所不知呢?不過是知道個七七八八罷了。
比如荀姑娘身上衣服的針線,我就認得一二,這是劈金線繡的吧,劈線法如今都失傳了,也是現在的線差了,江南的絲線一年不如一年了,當年的金線,能劈成十二股,繡出來的針路,比蛛絲還細呢,用來繡色,那花朵的顏色就像天生的,跟雲霧一樣輕柔,所以劈線法又有個名字叫雲嵐繡,如今也失傳了。
姑娘這件應該是內庫賞出來的料子做的吧,如今這樣的衣服是做一件少一件了……」
「是姥姥拿老料子給我做的。」荀文綺一臉乖巧地答道:「就做了這一套,嬤嬤真厲害,一眼就認出來了。」
凌霜聽見身邊的嫻月冷笑了一聲,用只有凌霜聽得見的聲音嘲諷道:「又不是前朝的東西,失傳多半是被淘汰了,有的好東西取代,舊的自然就扔了,劈線怎麼趕得上絞絲繡,這嬤嬤也是老腔調了。」
但她話音未落,魏嬤嬤就展現出威力了。
話頭其實是荀郡主提起來的。
她們一堆人湊在一起,聊了一會兒,把個魏嬤嬤吹得上了天,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荀郡主忽然道:「對了,我還真有事要請教魏嬤嬤的,你老肯定知道折枝繡吧?說是厲害得很呢。」
婁家母女四人的耳朵頓時都豎了起來,只見魏嬤嬤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道:「不過是江南的把戲罷了,有什麼好奇的。」
凌霜知道自己多半猜對了——魏嬤嬤不知道折枝繡,畢竟這在江南都是興的玩意,京中還沒傳播開。嫻月七竅玲瓏心,立刻輕聲道:「不好。」
老人家對的東西,本就帶著敵意,何況是被這樣打一個措手不及,為了顯得權威,自然要否定了。
果然荀文綺就從玉珠手裡接過一塊手帕,遞上來,笑道:「但我看她們說得很厲害,說是要成為貢品呢。
玉珠好像偶然得來一件手帕,就是折枝繡的,嬤嬤你看看……」
隔了那麼遠,凌霜看不清楚,只見魏嬤嬤接過去看了看,鄙夷地嗤道:「我當是什麼,不就是拿了文人畫的折枝花鳥,照樣繡在綢緞上嘛,這樣的東西,還敢稱為貢品,別說工藝了,就是寓意都通不過。」
「哦,貢品還要講求寓意的嗎?」玉珠問道。
「一看你們就是沒經過事的小姑娘,宮中的規矩,可比天還大呢。
慢說是主子們穿在身上的衣服,就是踩的腳踏,用的痰盂,乃至於鋪的地磚,上面的圖案都得是吉祥如意,寓意美好的。」魏嬤嬤打開了話匣子,大發議論道:「你們想,花鳥畫有比宮中還多的嗎?
咱們官家可是養著一整個宮廷畫院呢,折枝花鳥,有比宮中還好的?
怎麼咱們宮裡的針工繡工不興什麼花樣,做什麼折枝繡呢?就是寓意不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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