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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夜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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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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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霍無歸滿是血絲的雙眼置若罔聞,兀自開口:「或許你聽說過一種病嗎,代理孟喬森綜合徵。」

霍無歸一愣,對這個從未出現在記憶中的詞語毫無印象。

簡沉看著他一臉空白,瞭然道:「這種疾病的患者,通常具備一定的醫學素養,且是孩子的父母,她們會為自己的孩子杜撰、構思一系列莫須有的疾病,並用一些醫學手段偽造出對應的症狀,用以向醫生謊報病人的實際情況,嚴重的時候,她們甚至會結合自身的知識,給孩子投放有毒藥物、拔掉孩子的牙齒,來偽造病例。」

他面色越發蒼白,但急促的呼吸逐漸平靜了下來。

簡沉想,師兄說得好像也不對,他說越接近過去的真相,就離萬劫不復越近,可我現在好像變得越來越輕鬆。

「我的母親,是代理孟喬森綜合徵的患者。」簡沉陷在回憶里,琥珀色的瞳孔里毫無焦點,「七歲之前,我沒有任何朋友,沒有社交,除了看病從沒見過外面的世界,直到七歲的某一天,一顆球砸進我家院子裡,一個男孩翻牆進來。」

「這是……什麼意思。」

霍無歸的意識在一瞬間飄回了更遙遠的十九年前,他與簡沉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

輪椅,病床,炎炎夏日和薄薄的絨線毯。

臉色蒼白的孩子,鼻飼營養,輸液泵。

大腦里的畫面來回穿梭呼嘯,那個夏日的記憶猛然浮現,九歲的他推著七歲的簡沉,悄悄離開小院,躺在足以淹沒兩個孩子的草叢中。

青草被孩子們的體重壓得彎折,汁液里的芬芳在鼻腔里蔓延。

——不對!

九歲的他是怎麼把一個癱瘓的孩子抱上輪椅帶出院子的?

又是怎麼帶著簡沉穿過小巷,走過馬路,最終又走下輪椅,趟進草坪的?

記憶里那僅有的寧靜和美好的時光里,好像缺少了什麼。

過往的畫面從腦海中浮現,霍無歸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記憶自動修正了某個違和的場景。

——七歲的小簡沉,是自己走上的輪椅,甚至在紅綠燈快結束的最後幾秒,他還從輪椅上下來過。

兩個孩子並肩推著輪椅,小跑著在車流穿梭的前一秒抵達了馬路中央的安全島。

「那個男孩,是我最好的朋友,媽媽出門的時候,他總是會來找我,帶著我偷偷去家對面的一大片草地,我們在那裡抓蛐蛐,鬥蟋蟀,放風箏,看故事書。」簡沉閉著眼睛,回憶著那段安靜,美好的時光,「那片草地,就在門外,你來時應該已經走過一次。」

那是年華福利院的中庭。

簡沉什麼都記得,唯獨想不起他們究竟是如何被綁架的。

霍無歸抬眼看著面前的鐵籠,再看向靠在自己肩頭的那團凌亂黑髮,清晰地知道即將從簡沉口中說出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別去想了,簡沉。」他艱難道,「我不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但如果你曾經選擇忘記它們,那說明想起對你來說是一種痛苦。」

手電筒的光線投向黑暗中的鐵籠,那是他們曾短暫呆過的地方。

兩年的快樂回憶之後,噩夢開始的起點。

簡沉搖了搖頭,一隻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側頭避開手電刺眼的光線:「霍隊,別打斷我,讓我繼續說。」

記憶被鎖在腦海里,如果只靠回憶,他根本沒辦法想起任何細節,腦海里滿是瑣碎的片段,如同散落一地的拼圖。

但不知為何,當張開口,試圖和霍無歸傾訴的時候,那些被隱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便自然而然地交織在一起,從口中源源不斷地流出。

他確信,自己的記憶深處,埋藏著破解六一九特大殺人案的一把鑰匙。

「十七年前的夏天,我們和往常一樣在那片草地上玩,那天的太陽很毒很毒,於是我心血來潮,想去找個更涼快的地方。我想起我家的地下室,哪怕不開空調,也總是比外面涼快一些,於是攛掇我的朋友,讓他推著我,我們一起去地下室探險。」

一旦打開缺口,那些塵封的記憶就像是洪水決堤般涌了出來,簡沉原本磕磕絆絆的記憶越發清晰起來。

霍無歸看向簡沉,咽喉仿佛被什麼扼住了般,沙啞得幾乎說不出話。

他比簡沉更清楚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

年華福利院的地下室,和十七年後的今天不同,被幾道彈子鎖和鏈鎖,以多重防護的形式鎖死。

除了院長,沒有人有打開地下室的鑰匙。

「我的朋友說,他先去探探路,等確定了院長不在,就來推我。於是我在草坪邊的屋檐下,靜靜地等了很久,可他始終沒有來找我。」簡沉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語氣里透著孩子氣的天真和不滿。

他總帶著股青澀、稚嫩的氣質,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

霍無歸突然意識到,那不僅是得體的偽裝,更是因為簡沉的某一部分靈魂和記憶,被鎖在了遙遠的十七年前——

他始終沒有真正從童年時代走出。

簡沉疑惑地問:「我一直在想,那段時間,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你的朋友,繞過宿舍樓,在半下沉的地下室背後,找到了一扇狹窄的排氣窗。

他打開排氣窗,順著窗戶的縫隙,擠進了地下室,又繞到大門口,從內部打開了門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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