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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玩笑
中秋前两天,魏年又从外头弄了好几个瓶瓶罐罐的回来,陈萱瞧着,都是不错的瓷器。陈萱还说呢,&1dquo;哪儿来得这么多东西?”
魏年坐在炕桌旁,拿出来给陈萱看过,唇角含了一丝笑,&1dquo;大过节的,有些个手头不便宜的,卖些家里摆件,换些钱好过节。”
陈萱都仔仔细细的给魏年收了起来,魏年还送了陈萱两本书,说,&1dquo;这是添头,如今书本子不值钱,你拿着看吧。”
陈萱连忙接了,见是两本有些古旧的书籍,翻开来,纸张已是泛黄,除了印刷的字,还有不少墨字批注,陈萱道,&1dquo;那天,买那两本字典就花了五块现大洋,这两本书虽薄些,也得一块钱吧。”
&1dquo;你不晓得,卖那斗彩花蝶罐的那家,死活跟我讲价,磨磨唧唧,我原不打算买他的了,他又找上我。这是因着后来人出价还不如我厚道,我不想买,他干脆添了这两本书给我做添头,这书能卖几个钱?洋人又不认识咱们的汉字。你留着看吧,那家祖上也是做官的,虽说如今败落了,估计他家的书还不赖。”魏年随口说了这书的来历。
既是添头,陈萱就高高兴兴的收了,还同魏年说,&1dquo;阿年哥,以后你再去收这些瓶啊罐的,都这么着也不赖。”
魏年笑着一挑眉,打陈萱,&1dquo;是不赖,啊?”
陈萱笑眯眯地,&1dquo;我给阿年哥打水去,阿年哥你这肯定是忙了一天,先洗把脸,歇一歇,如何?”
看陈萱先去把书仔仔细细的放抽屉里收着,又跑去给他打水洗漱,魏年也不禁一笑。
接下来就是中秋了,中秋节的团圆酒,自然丰盛。尤其,陈萱还有幸的尝到了那两种据魏老太太说极贵极贵的果子罐头,一样荔枝罐头,一样枇杷罐头。虽然,每样分到陈萱这里只有浅浅一勺,不过,一样是吃到了,那滑溜溜的果肉,那甜浓的汤水,陈萱原是想仔细尝一尝的,可不知怎的,一入喉咙,没待细嚼,就哧溜跑肚子里去了。
可真好吃。
陈萱心说,北京城果然是个极了不得的地方,这里,竟然有这样金贵好吃的东西。
陈萱吃了这两样水果罐头,对于席面上的鸡鱼肘肉竟然都淡了几分。晚上她没忍住跟魏年打听,&1dquo;阿年哥,今儿的水果罐头,是极贵极贵的吧?”
&1dquo;也还好,没你想的那么极贵极贵的。”学陈萱说话。
&1dquo;那要多少钱一个?”
魏年问,&1dquo;是不是还想吃,家里还有哪。”他娘的性子,魏年也是没法。大过节的,家里还有七八个罐头,魏老太太就只舍得拿出两个,结果,一人分一碗底儿。要依魏年,自是都拿出来,大家吃个痛快。
&1dquo;我听老太太说,这东西很贵,都是南面儿坐火车运过来的,尝个味儿就是大福分了。”陈萱并不是贪嘴的性子,她倒了两杯水端到小炕桌上,递给魏年一杯,又问,&1dquo;到底多贵?起码得五毛钱一个吧?”
魏年笑着喝口水,告诉她,&1dquo;荔枝的要一块钱一个,枇杷的便宜些,七毛。”
陈萱瞠目结舌,觉着这也忒贵了些,不禁道,&1dquo;要知这么贵,还不如买些鲜果子哪。”
魏年道,&1dquo;荔枝是夏天的水果,枇杷比荔枝还早些,现下除了罐头还能吃到,哪里还有鲜果儿卖?”
&1dquo;这倒也是。”陈萱想想,说,&1dquo;我看书,书上说,这荔枝,很久以前就极有名声的,早就是有钱人吃的东西。阿年哥你中秋拿这个送礼,肯定体面。”
&1dquo;那是当然啦。”魏年与陈萱说,&1dquo;现在外头,越来越流行洋货,不然就是这些鲜事物。送礼可不就讲究个体面,大中秋的,你若总是送那老几样,花一样多的钱,人家不见得看得上眼,倒不如买些时兴的吃食,咱们送着好看,收礼的也能吃个鲜。这花钱,既要花,就得把钱花刀刃上。”
陈萱觉着,魏年这话很有道理。
吃了中秋的团圆酒,八月十六,魏老太太就急催着二儿子魏年往赵家接魏金去了。魏金一回娘家,就带来了一肚子对婆家的抱怨。接过李氏倒的水,魏金咕咚咕咚两口喝干净,又叫李氏再给她倒一杯,连喝两杯水,魏金就坐魏老太太炕头儿说开了,&1dquo;从七月半忙到正月半,我们那妯娌也真有本事,平日里说嘴说的山响,自己如何如何能干,我这一回去,中秋给伙计们的冬衣还没动呐。这一个月,白天做家里的事,先是祭祖,后是中秋,没片刻闲的,晚上还得点灯熬油的做针线。我们老太太,是死活不肯装电灯,说电灯费电,她用惯了煤油灯。她是晚上也不用做活,半点儿不管别人死活。”
魏老太太把点心匣子往魏金跟前推了推,道,&1dquo;她早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婆家也两号买卖哪,这日子过的,怎么连个掌柜家都不如?”
&1dquo;有什么法子,就一门心思的省钱。”魏金拿了块金丝玫瑰馅儿的月饼,咬一口问,&1dquo;妈,家里还有什么吃的没?整个中秋,别说鸡鱼肘肉了,我是连口热呼的都没吃上。”
魏老太太笑,&1dquo;给你留着哪,大肘子、烧鸡、炖鱼、炸丸子,都有。”
魏金笑,&1dquo;有羊肉没,晚上可得给我打几个羊肉饼,我在婆家,就想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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