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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小裘他是个痴儿,你如何信他的话!”
叶青士心想稚子童言,绝不会随随便便说我爹杀人这样的话,只问:“叶云,他是你儿子!你也是老夫儿子,若老夫这么对你,你会觉得开心吗!”
“这怎么能一样!”
他是个正常人!
“这有什么不一样!”
叶青士愤愤道,“叶云,你究竟有没有杀清儿?那章洛倘若无罪,岂非替你去死?你若是真男儿,便将真相说出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夫便是拼了这张老脸,也不会让你送了命!”
叶云脸上终于有了惧意,竟噗通一声抱住了父亲的左腿:“父亲不行!求求您,儿子还想将鹤云堂开下去,绝对不可以的!”
没想到真是叶云杀人啊!叶青士只觉得心如刀绞,后头的叶绍裘见此,竟凶狠地冲上去将叶云拉到了一边,叶云见此,心中更是恼恨叶绍裘的不知抬举,抄起旁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好家伙,那竟是个半人高的瓷瓶,这若是砸实诚了,叶绍裘的小命起码得送走一半。
可叶青士已是个耄耋老人,哪里有这等力气跑上前去,而门外的小厮仆人更是没有传唤不敢进来,眼看着亲孙子就要被砸成重伤,他急得都瘫软下去,却见外头忽然飞来一支判官,那端尖锐得紧,竟是将瓷瓶整个儿击碎,免了孙子受伤之苦。
“叶大夫当真是好生威风啊,失敬失敬。”
叶云只觉眼前一错眼,便见那姓黎的居然去而复返,不仅如此,他手中还把玩着一根材质特殊的判官。
“又是你!”
“虎毒尚且不食子,叶大夫医者仁心,对内竟如此严苛,实在令小生刮目相看呐。”
这话听着,简直阴阳怪气到了极致。
叶青士已经上前检查完孙子的安恙,听闻此话,脸上满是愧疚:“是老夫教子无方,叶云,你若是还认老夫这个爹,就去衙门自吧。”
叶云自然不肯,可他杀人之事已经暴露,若想逃脱罪罚,便只一点,他眼神望向执的病弱青年,忽道:“黎望,你的病唯有我叶家针法可救,我父亲已经老迈,无法为你施针,这针法如今只我一人会,若你……”
“若我还想活命,就充耳不闻,做个八十家翁吗?”
黎望轻嗤一笑,“你当我是什么人,又当你父亲是什么人?”
“你——”
“再说你手上已经沾染了人命,小生哪敢让你施针,保不准一针下去,杀人灭口,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觉得你是我,会答应吗?”
叶云忽然跪了下来,他又开始求叶青士,从小到大他就是这么求亲爹的,叶青士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替其收尾,现在想来,或许是他早就做错了,才酿成如今这般苦果。
叶绍裘方才已经被吓傻了,他这会儿仍旧傻愣愣地坐在瓷瓶碎片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过往一切的心酸往事都哭出来一样。
“云娘!我要云娘!是爹抢走了云娘!你把云娘还给我,是你抢走了云娘!”
叶绍裘嘴里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就是云娘,黎望并不傻,他联系到当初章云娘去开封府敲登闻鼓时小产那高兴模样,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流掉的孩子,不会是……叶家血脉吧?
黎望看向叶云的眼神,已经愈像看个畜生,亦或者是说其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于是他听到自己镇定的声音响起:“叶云,你收留章家人,其实是看中了那章云娘的美色,对吧?”
“你胡说什么!”
“我胡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黎望说完,看了一眼叶老先生,才道,“当初章云娘来开封击鼓鸣冤,小生不才刚好在现场,你猜怎么着?她因为舟车赶路,竟是当场小产了。”
叶云惊了,甚至都忘记了做表情。
“当时开封府衙的衙役都惊了,忙请了女医来看诊,可那孩子福薄,到底还是没了。可奇就奇在,一般妇人没了腹中胎儿,多会忧思感伤,严重的还会悲痛晕厥,可章云娘却不悲反笑,甚至道‘没得好’,只顾着伸冤平雪。”
黎望见叶云呆愣模样,便继续道:“小生愚钝,想了又想,能让章云娘有如此反应,大概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她这腹中胎儿来路不正,不是她想要的孩儿,如此没了,自然称她心意。叶大夫,你说对不对?”
“造孽啊,造孽啊,老夫怎生了你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叶云也依旧是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好半晌,他才瞪大了眼睛冲到黎望面前:“不可能!你说谎!她绝没有怀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我才十九岁,才不要当八十老头子,啊呸!
第19章伏法
“你也算是个高明的大夫,妇人有没有怀孕小产这事儿,小生值当骗你吗?再说那章云娘当初击鼓鸣冤,多少开封百姓都瞧见了,小生不过区区一秀才,难道还能堵悠悠众口吗?”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你骗我,定是你骗我!”
叶云抬头看黎望的眼神,仿佛要将人活吞了一般,吓得叶绍裘愈尖叫,口中直喊云娘。
黎望有些嫌恶地后退,他翻了一圈手中的判官,只轻描淡写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叶云,望你知。”
叶云听罢,又哭又笑,你道他为什么这般作态?却原来他膝下只有叶绍裘一个儿子,前头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他做梦都想要一个正常的儿子,现在这人告诉他,他的儿子很有可能来了却又没了,这让他如何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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