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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宸言辞之间，对宋贵妃颇不客气。当年宋贵妃谗杀他四弟江陵王的时候，许宸就怒冲冠，几乎就要举兵扑杀她，还是被张钦和齐行简死死拦下，即便如此，也依旧是意难平。

齐行简只道：&1dquo;齐某身为齐氏族长，此乃应有之义。况齐某以为，大王的精力，还应该多分在蜀地。”

太上皇如今还在蜀地。当年皇帝自立为帝，太上皇虽未阻止，但如今若有其他心思，割据蜀中，朝廷也是没有办法的。

为保皇帝的正统、家国稳定，迎回太上皇。

许宸叹道：&1dquo;已在商讨了。某荐我那个不成器的大郎为使节。”

齐行简点到为止，举杯回敬许宸。

许宸提起大郎，才想起许铄已经有些日子没来缠他了。虽然他骂得厉害，心中却未尝没有接回陈氏的想法。只是&he11ip;&he11ip;

觥筹交错，许宸忽而问道：&1dquo;齐兄，若你的妻子，有一日失而复得，她或许有不尽对得起你之处，可你&he11ip;&he11ip;你当如何？”

齐行简僵怔。

他的妻子，萧寄春。

若能失而复得&he11ip;&he11ip;

楚王许宸见着自家马车经过，陈妈妈下车买酒问话，皱眉道：&1dquo;菩提心，她怎么在这儿？”

菩提心，他与阿萧曾经遇见过那个小丫头。齐行简回过神。

这才明白，生死两茫茫。有什么失而复得。

他攥紧了杯子，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平日里那样能言善道的一个人，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可他却又忍不住想，若能失而复得呢

第8章淮阴平楚

酒肆里琵琶声铮铮。

许如是没由来打了个寒颤。

她车马停在酒肆前边，刚听见一阵马蹄声，又听外间呼号、马嘶，连带着车厢骤然移动。

许如是猝不及防，直撞在车壁上，撞得脑门一痛，想必是红了。

她透过窗向外一看，外边有人纵马冲过来，她的马车还没退，那人便自马上一跃而下，扬长而去。后边跟着的人也纷纷进了酒肆。

许如是有点生气：&1dquo;闹市当街纵马，作死呢。”

当街纵马，就跟现代闹市飙车差不多一个性质，按周律应笞五十鞭。

她透过车窗吩咐僮仆：&1dquo;去找不良人过来。”

不良人是市里侦缉逮捕的官差。

仆人应喏，李氏酒肆门口的酒博士却苦笑道：&1dquo;尊客无须白费气力了。那是史将军家郎君，京兆尹管不了史将军，不良人更管不得他家小郎君了。”

楚王家眷平日少有来此，他自然不识得楚王的车马。

许如是道了句谢，便稳坐车中岿然不动，酒博士看她不肯善了，心中暗暗叫苦。

许如是听着铮铮乐声，不禁想她当年怀胎月份大了，齐行简不许她出门，她穷极无聊给齐行简念史记，心血来潮哼了《十面埋伏》的调子，偏要听人奏出来。

但大周的五弦曲颈琵琶和后世的琵琶并不相同，改了不少地方的编曲，才把这曲子做出来。

那人领着一帮人进去不一会儿，酒肆里便响起喝骂声，陈妈妈买了些点心和酒出来，去找不良人的还没回来，许如是等着，陈妈妈便跟她说起了话：&1dquo;适才在有人直愣愣闯进酒肆，好生无礼。”

许如是冷笑一声：&1dquo;他是威风，纵马奔驰，倒逼车马。且看他能威风几时”

陈妈妈见她这般，惊道：

&1dquo;他冲撞了娘子”

许如是点头：&1dquo;我叫不良人过来了。”

陈妈妈失色：&1dquo;奴婢见他们人多势众，这要是冲撞起来，阿弥陀佛，娘子，君子不立危墙，您还是先离开此地&he11ip;&he11ip;”

许如是有点奇怪，陈妈妈的胆子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小了，她安抚道：&1dquo;无妨，乌合之众罢了，只要不良人过来挫了他们的锐气，谅他们也不敢如何。”眼睛却朝着外边望。

许如是不知道那个什么史将军是谁，但她知道要是被这个史将军的儿子把面子踩在脚底下，以后在长安也不用混了。

不良人是没等来，反倒是酒肆里越嘈杂，那悠扬的琵琶声从断断续续，到彻底终止了。许如是好奇，戴了一顶胡帽就下车，陈妈妈劝不住，只好拦在她前边，嘱咐许如是躲在她后边就是。

许如是颇为感动，但她确实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

楚王许宸见她从车中出来，不禁坐直了身：&1dquo;她怎么&he11ip;&he11ip;有这般胆识了”

齐行简饮了一盏酒，自这小娘子来了，楚王的目光总在她身上打转。

他道：&1dquo;长庚在下头，他那个人，颇有几分仗义侠骨，必不会叫娘子磕着碰着。”

楚王重跽坐回去，他听着这名字有点耳熟：&1dquo;是那位、带着菩提心的信物找到你繁之兄的壮士”

&1dquo;正是。”齐行简瞥了他一眼，楚王日理万机，怎么对这种小事都上了心。

许如是进门就瞧见了那位史郎君，他腰配长刀，高鼻碧眼，胡人模样，箕坐在地，一帮豪奴众星拱月似的将他簇拥在中间。

史郎君则使唤着身穿舞衣胡姬斟酒，又叫怀抱琵琶那个去弄鲈鱼脍、消灵炙来。与胡姬调笑吃酒，不亦乐乎。

陈妈妈看得直皱眉，低低道：&1dquo;这些蕃将蛮子，从前附逆造反，朝廷招降，他们不思报国，反而在长安为虎作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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