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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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开口,喉头又是一阵痒,捂着苍白的唇咳起来,一时半会是说不出话了。
周梦洁见状,温声道:“我算是半个大夫,你要是不介意再给我把把脉,说说自己的情况?”
等咳嗽过后,床上的人飞快看了周梦洁一眼,迟疑着没伸手,半晌后才用低不可闻的气音道:“不用”
所有人都说是肺痨,肺痨是会传染的,即便是在家中,下人都会离他远远的,生怕被传染。
他的院子也是单独一处,仿佛与世隔绝。
周梦洁在现代行医数十年,见过的病例无数,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不碍事的,农村人皮实,你把手伸出来,我只看看。”
王宴之眼眸微暗,笼在袖子里手最终还是伸了出来。
薛二立马送椅子上去给他娘,薛如意递上手枕。
周梦洁把脉,又问了他具体情况,看了看舌苔,最后很肯定的道:“并不是肺痨,有中毒迹象和支气管扩张,好好调养会好的。”
王宴之笼在袖子的手抖了抖,长长的眼睫遮住眼里一闪而过的光。
有中毒迹象?
御医可不是这么说的。
虽然不明白支气管扩张是什么意思,但他只听到大夫说他可能不是肺痨,可能不用早死。
周梦洁见他又愣住,以为他还没从惊吓中回神。于是吩咐大儿子道:“我开个方子,你再去县里一趟。其余人先出去,让他先休息,等喝完药再说其余的。”
几人陆陆续续从房间出来,薛二刚想溜,他爹就问:“你去哪,不用读书了?”
薛二笑笑:“阿爹,书都在我房间,娘不是说别打扰他休息吗?”
薛忠山恨铁不成钢,刚想骂,薛二就讨饶:“我既已答应考秀才就一定会认真读。”
薛忠山回头看向屋子,又想起招赘婿的事,一时也没心思骂人。干脆扯着他道:“你惯会偷懒,干脆也别在家读了,现在跟我去村里学堂,看乡老收不收你。”
父子俩拉着出门,薛如意站在廊下从袖带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络子,那是青棚马车冲过来时摔进牛车里的。她侧头,瞧见阿娘在灶房忙乎,于是默不作声的转到西边,小心翼翼拉开窗子往里看。
床上的男人听到动静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趴在窗户边上的少女犹如清晨带露的蔷薇,突然绽开笑脸,右手高举,月白的穗子微微晃荡。
她轻声问:“你会打这络子吗?”
王晏之生得极好,这点他自己也知道。他未病重时常有女子故意凑近搭话,病重之后也常有女子远远的瞧他。
但他并不认为眼前少女和那些女子一样。
实在是她眼神太过清透,以及那句‘你压着我猪肉了’尚记忆犹新。
“不会。”
少女眼中闪过失望,笑脸瞬间收敛,然后‘啪嗒’把窗关上。板着脸的模样让王晏之瞬间想起他那板正的祖母。
变脸速度快得措手不及。
廊下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间或主人家轻微交谈声。王晏之靠坐在床头环顾屋子,窗前书案上摆着整齐崭新的书,左侧是一个大木架子,架子上全是零零散散奇形怪状的零件,连不远处的木桌子上也散落不少。
看来这屋子的主人是个贪玩不爱读书的。
他精神不济,看着看着眼睛就合上了。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吧嗒一声响,紧接着有人说话。王晏之睁开眼,仔细辨别,听出是先前出去的薛大抓药回来了。
常年卧床的人,除了看书无聊的紧,他不爱说话,也没人会来找他说话。闲暇功夫干脆把精神用在锻炼目力和耳力上,所以他耳力较寻常人要好上许多。
外头薛大把药交给薛如意,才压低声音同他娘道:“阿娘,先前有一事忘记说了。屋内那人被人追杀,刚才我进城又碰到在找他的黑衣人。”
周梦洁微凛,骂道:“这么重要的事也会忘记?不管屋子里的是谁,等过了今夜,把人连同刚抓的药送进城里,再给些银两就是。”
之前虽然瞒过那帮人,但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人总会有人留意。这个朝代虽然还算太平,但杀人越货的事也不是没有,犯不着因为烂好心把自家搭进去。
薛大也是后悔,但当时妹妹已经把人扶上牛车了,能怎么办。
王晏之听到外头的对话面色无丝毫变化,垂下的眼睫颤了颤,撑着病体往虚掩着的门边走。
屋外的雪还在下,陶药罐里的水咕隆隆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灶房内,周氏和薛大说话声还在继续。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薛如意的喊声传来,俩人惊得弹跳起来,立马跑出去。
薛如意直愣愣的站在廊下,雪花席卷而入,白天刚救回来的男子正躺在她脚边,额角还在冒着血。殷红的血顺着木制地板染红她新做的鞋面。
“怎么回事?”
周氏快步走近,询问女儿。
薛如意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木着脸解释:“我就出门,然后看见他站在门口。雪太大,我让他进去,他还要往外走,我拉了一下,他就摔倒了”
她脸涨红,眸里多了几分少女的慌乱,又补充道:“我真没用力。”
她力气虽然大,但已经懂得克制了,若不是故意去打人,应该不至于碰一下就摔成这样。
而且方才她好像只是挨到衣袖了。
显然,薛家人没想到病人故意碰瓷的可能,只以为是薛如意力道太大的缘故才导致人摔倒,毕竟这人现在虚得风吹都可能倒。
刚醒来没多久又晕了过去的王晏之被抬进屋内,周氏给他处理额上的伤口,缠上纱布,血渗透布面开出一朵朵殷红,衬上他消瘦的脸越发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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