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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草嘴边还粘着饭粒儿,一手捂着被拧疼的耳朵,撇着嘴角含着一泡眼泪,看着她娘不敢哭出来,一动不动地被季南山抱在怀里。她哥春树心疼妹子,放下筷子站到妹妹身前,闷声闷气地道:“娘,那桂花糕我也吃了。”
季婆子拉过春树来道:“没事儿没事儿,别叫你娘吓着了。树伢子,听阿嬷说,看着你妹妹点儿,她啊被黄妞她娘给骗了,那布花是能让你娘和你桑榆婶赚钱的,结果让她偷学去了,懂了吗?”
春树懂事地道:“阿嬷我知道了,我以后看着妹妹。”
香草也怯怯地道:“娘,你别生气了,我不跟黄妞好了,以后不找她玩了。”
梨花嫂恨铁不成钢地道:“听的是啥话!让你防着黄妞她娘!”
香草被她娘吼出了眼泪:“我不贪吃了,再多的糕糖我也不要了!我不去黄妞家了!”
季南山看孩子哭了,抱着她转到枣树下去看八哥鸟儿,哄道:“没事儿,香草别怕,你娘她不是跟你生气呢!来,咱们教鸟儿说话……”
梨花嫂放过俩小的,冲桑榆叹口气道:“把主意打到小孩伢子身上,这桂花真不是啥好东西。之前住得远,也没啥交集,不成望是这么号人。”
桑榆劝她道:“所以有句老话才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说完拉着梨花嫂重又落座道,“嫂子,吃饭,南山他嘴笨,未必领会我的意思,等吃完了,我还有件事儿,想托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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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桑榆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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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五这天,朝饭桑榆无甚胃口,只用了一点米粥。
这几日肚里的娃娃不太安分,开始着急想出来。桑榆肚子时而坠痛一阵,夜里也歇不安稳。季南山看上去比桑榆还紧张,这几日已有意识地不再出门。昨夜里折腾了两次,感觉要生的样子,季南山叫醒季婆子两回,差点去拍梨花嫂家的门。结果季婆子瞧了瞧,说还没见红,且有阵子折腾。
到了晌午头上最热的那阵子,桑榆又开始阵痛了,这次还见了红。
这回季婆子脸上才见了严阵以待的神色,开始指挥着忙活起来,先打发季南山将梨花嫂叫了过来,又让他去灶上烧些干净热水备用。桑榆屋子的门窗都已关上,季婆子与梨花嫂都守在里面。
屋里面木床上,被褥已拿开,转而铺了厚厚的干稻草,临时做了产房。屋里自几天前,就开始熬煮苍术、艾叶水消毒,因此虽然破败简陋,但还算干净。
季南山烧完热水,送进屋去的时候,匆匆看了桑榆一眼,就被季婆子搡了出来。恍惚看到桑榆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头发早已浸透成缕,她扭头与季南山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有微微的慌张与害怕,又带着隐隐的解脱与期待。
然后,季南山在屋外,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桑榆压抑后的*声并不大,但是里面那股痛苦的感觉却更加深,一声一声像是举着锤子敲击人柔嫩的心脏,让人听了第一句,就开始恐惧下一句的到来。
半后晌的时候,梨花嫂出来了一趟,拿了点吃食强制让桑榆用了些,说怕她真要用劲儿的时候没了力气。季南山隔一会儿就问一句怎样了,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两个字:快了!
这个“快了”
却一直折腾到了深夜,产房内桑榆的*,已演变成痛苦的哭喊,那撕心般的感觉让季南山听了都觉得发毛,忍不住大声地问道:“娘,嫂子,桑榆到底怎样了?生了没有?怎么这么久!”
里头季婆子斥责道:“你别跟着添乱了!这才真开始!”
最开始,季南山还在不停地烦躁走动,到后来就变成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门边。当桑榆痛苦*的时候,每听一句季南山的心都揪上一把;到桑榆忍不住痛喊出声的时候,季南山倒觉得心已被揪得有些麻木起来。
丑时三刻,已是七月初六,终于产房内传来了婴儿啼哭声。这在季南山耳里,简直是天籁。他想出声问问,却发现一下子散了精神,竟然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好用手砸了砸门板。
里头季婆子与梨花嫂的声音先后传了出来:
“是个丫头!”
“喜得千金!”
季南山站直身子,咽了口唾沫,找回了声音问道:“桑榆、桑榆怎样?”
梨花嫂在屋内道,“放心,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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