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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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封信……是从军中发来的?”
师父每次来信,竹筒上都会用火漆封口,并在火漆上按一个小小印信。
我点点头。
他再看看那个印信,哆嗦了一下,又问了一句,声音益发低下去:“敢问……姑娘与谁通信?”
我并不隐瞒,只道:“我师父。”
“姑娘的师父是……”
我叹口气,他一直攥着竹筒,我又不好从他手心里抢,只好继续回答:“我师父姓徐,徐持徐佩秋。”
县太爷突然间面色如土,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外头一阵喧哗,却是刚才有人奔出去求援,转眼浩浩荡荡来了一大批官差,个个挥刀舞棍,凶神恶煞地冲进来,并且大叫。
“妖女在哪里!”
我一愣,县太爷却比我还激动,无比迅速地从公案下爬出来,撞到头也不管,拍着惊堂木大喊:“都给我滚出去,对了,把地上的人也拖出去。”
公堂里还剩下的几个人惊呆了,指着我:“那这妖女……”
县太爷勃然大怒:“哪里来的妖女?再胡说立刻拖出去五十大板。”
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走过去替地上那些人将狂哭狂笑的症状给解了,还叮嘱他们:“多喝点水,别说话,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县太爷完全变了一个人,清场之后反复对我抱歉,说之前的事都是手下人受了城里那几个奸猾之徒的挑唆闹出来的,一场误会,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奇怪地:“我是来报备行医的,不是说我没有到衙门来报备过,不能开业吗?”
县太爷立刻道:“姑娘是徐将军的徒弟,能够到此地行医是本城的光荣,我们举手欢庆还来不及呢,至于报备的事情,回头让手下人去补办一下就行了,姑娘不用费心。”
我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县太爷又满脸堆笑地道:“小玥姑娘今日受惊了,下官今晚设宴醉白楼,一是庆祝姑娘在本城开业,二是赔罪,姑娘务必赏光。”
我摇摇头:“不用了,晚上我要给师父写回信。”
县太爷听完这句话人又矮了一截:“是是是,姑娘给徐将军回信要紧,只是下官今日公堂之上多有得罪,一切纯属误会,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答:“这种小事我是不会写进信里的。”
他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捏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又无比客气地将我送出了县衙。
我坚决地拒绝了县太爷要人备轿送我的提议,一个人慢慢走回自己的小铺子,窄窄的巷子悠长安静,我走着走着,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竹筒举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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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啊!存稿箱君你连着四天日更!
旁白:你这是要让存稿箱君抢我的风头吗…………
☆、
这天晚上,我在灯下提笔,给师父写了一封极长的信,详详细细地说了我在闫城这段时间所过的生活,以及行医期间遇到的人与事,我很久没有与师父通信了,一提笔就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一盏油灯点到黯淡,薄绢越拉越长,最后连鹰儿都不满意了,飞到桌上用爪子踏了踏我的信,表示抗议。
我“哎”
了一声,赶紧将薄绢收拢来,怕鹰儿爪子锋利,将我写的信划破了,嘴里还要跟它讲:“这是蚕丝制成的薄绢,很轻的,卷起来才一点点,一点儿都不重,你这么厉害,连一块小小的蚕丝绢都带不动,小心让别的送信鸟儿笑话。”
它就更不满了,扑扇了两下翅膀,又用嘴在我肩上啄了一口,力道倒是控制得很好,连我的布料都没啄破,只是吓了我一跳。
我只好先将还未写完的信收起来,想着先睡一下再继续。
我睡了没多久,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睁眼看到日头还早,我起身去开门,心想着大概是有急病的病患上门。
门一拉开,果然看到满脸忧色的病家,病家是三个人一起来的,两个老人带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已经不能行走,被老大爷背在背上,一阵阵地呻吟。
两个老人像是赶了很久的路,都是精神萎顿,见到我嘴唇乱动,无数的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我让他们进来,铺子里有为医患准备的简单床位,那病人被扶持着躺下,却是个十几岁的女孩,与我也差不多大,五官原也清秀,只是身上发满了红疹,密密麻麻的,一时间竟让人不敢注目。
两个老人进门之后便扑通向我跪下了:“神医,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我赶快扶他们起来,又去拿看诊的器具,过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原是住在城外李家村的,女儿得了恶症,找了好几个城外的赤脚医生都看不好,还去庙里请过神婆,但神婆都束手无措,后来听人说起我,就一早赶进城来找我了。
我听他们叫我神医,心里就一阵激动,想要是太师父在我身边就好了,少不得要跟他确认一下,我是不是能去找我师父了,但这念头也只是一刹那就过去了,面前病患凶险,不由得我不全神贯注。
我一加查验,便发现李家女儿的病势不好,急问他们这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位老人就说,就是前些天大热起来,村里就开始有些人发了疹子,一开始也没人当是一回事,觉得不过是热疹,用井水激一激,吃点寒性的东西就好了,没想到后来这病在村子里传了开来,许多人都得了,他家女儿现在已经呼吸困难。水都喝不下去了。
我一惊:“怎么?这病已经有许多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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