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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绍池这号人一贯不会说好听动听的情话,真情实感的关切都捏在“汤圆”
里了。
“提醒你防着,江瀚那人可能有问题。”
章绍池贴着他耳朵快说了一句。想起数月前在邮轮上小裴也曾向他扔纸条,提醒他教授的学生有问题,尽管他最终还是不慎中了对方奸计,挨了一枪。
他现在极为担心小裴。
“江老板在本地生意很大,谁知道他到底能做多少事?哪怕不是他策划筹谋,也应当是知情者吧。江瀚敢说不知情,都对不住他在西西里混得这二十年!”
章绍池这是以己度人了,对自己这番论断还挺自信。假若这种上层圈内狗血事件生在燕城,他无论如何都有各路人脉关系能打听到内情。所以,生在“那波利-卡塞塔”
的凶案,mr。Jiang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再辩称一无所知呢?
以你的身份和所站的高度,就应当是知情者。
很有道理啊。
裴逸悄悄回握了章总的手,立即抽回手穿好衣服,唇边浮出明亮而单纯的笑容。
他摸到那点他渴望的热乎气,一丁点热,很容易就知足了,但强忍住没有回头看,松开了手。这场激烈的追击战还在继续。
第36章全城通缉┃章总驾驶机车的技术和威风不减当年。
卡塞塔这座城市不大,六万多的人口也不算密集,全城焦点地带就是这座可媲美凡尔赛的旧日王宫。
全城合围,两头一堵。几乎所有道路都布置了阻截车辆,但就无法确认凶徒到底藏在哪里、会走哪一条公路逃开天罗地网。
潜水员从水渠内部往上摸排,一路追踪,现上坡之后的出口,果然就通往王宫的后山。声东击西,把警方晃了一大圈,又绕回去了。
裴逸仰头抚摸潮湿的石壁,透着古老蛮荒色调的拱形水道。这是七八百年前,这座小城刚刚兴起建造时,就开凿装修的地道排水系统,完备而壮观。
浑身湿透,污水恶臭,那里面快要让人窒息,恐怕也只有夺路而逃的凶手不介意这藏污纳垢臭气熏天的地方,这一路上与几百年来堆积在下水道的垃圾为伍——为了搞一场行刺也是不容易的。
许多可怕的意念他一直憋在心里,一定也是这条路上很多国际特案调查组的探员们的真实想法:假若流入歹徒手里的炭疽细菌试剂,不是扎进个别的无名躯体内,而是把那一针管注射到乡村的水井、城市的自来水管道、高楼大厦顶层的水箱中。看不见莫不着的幽灵,随着涓涓细流,污染土壤和水源,最终就会爬上每个人的身躯……这样的想法击中脑海,不寒而栗。
聪明智慧的人类,千百年来创造出辉煌的文明产物,唯愿未来的时间长河中,眼前闪耀着华光的遗迹、欣欣向荣的城市,永远不要毁灭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地下通道内现丢弃的衣物,判断是杀手一小时前所穿的衣裤。”
“他一定换了装。各司注意,嫌犯或已化妆易容,改变型衣着。目前唯一确凿的线索,是近距离交手时我方探员已确认嫌犯右前臂残缺……凶手很有杀伤力,极度危险。”
地道最终通往一处死胡同,往上方折出9o度角。石壁上留有人工开凿的浅窝,大伙手脚并用踩着那些凹窝攀上去,“这,这他妈的是村里一口井?”
“地道就直通这个村庄,他爬上来,就进到这家农场的后院。”
“封锁这户农庄,搜索遗留的证据,但是人肯定已经跑了,他娘的那个混蛋早就跑了!”
……
阳光下的亚平宁乡村,暖风吟诵出哨子声,盘旋着抚低了草丛。快穿行在草场的人,下半身仿佛漂浮在一片草海中央,露出精健的上身。
裴组长身上湿漉漉的,暴晒在炙烈的阳光下,那层水珠迅晒成滚烫,然而小风一吹还是打了寒战,内心深处流出寒意。
艳阳给他的额头镀上一层钻石的光芒,勾勒出侧面高鼻薄唇、睫毛卷曲的轮廓。
很英俊,但绝不柔软。相反的,随着年龄增长,气质十分坚毅。
有人评价过小裴组长的相貌,好看而不单纯,美却又令人不敢随意亲近亵玩。他是可以把精明与强势都直白地写在脸上,都在鼻翼和嘴唇的轮廓光泽里。
裴逸对这类评价不以为然。他也不需要旁人的过分好感和亲近,或者无理由的理解和拥戴,他需要吗?
选择的这条路就已经注定了,是要把自己最冷血尖锐的一副骨架,从旁的那些与爱情、亲情杂糅的模糊的血肉分割开来。这副坚硬的裸骨,孤零零立在天边一角,草海吞没阳光的那一线间。
只是偶尔,他内心依恋的男人用双手握住他的手,似妥协、似恳求得,也会让他的眼刺痛一下,却不敢回头。
银色敞篷跑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洒脱的弧线,最终很稳地刹车在他面前。聂妍喊:“组长,快!往那波利方向跑了!”
“确定嫌疑车辆了?”
裴逸单手一撑就跳进车厢。
“他们罗马司的技术分析出来了,基本确定就是之前停靠在农庄小院的一辆轿车,但牌照和车主资料肯定都是假冒,这伙人看来也策划了一段时间。”
聂妍说着踩一脚油门,俩人的头一下子被风兜起,在脑后肆意飘扬。
“头儿啊,车我借的,挺高级的呢,您换身干净衣服呗?全是下水道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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