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跨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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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宽立刻把单身狗端歧踹了,还俗娶妻。
端歧这点仗义还是有的,就没上报他已经结婚,所以组织上居然还真不知道他结婚了。可见你们东安罗的情报系统是真的废了。
由于他俩早已摆烂,渐渐组织上的钱和消息都不太多,林方宽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地好好继续过日子下去了,每天最愁的问题就是亲儿子和老婆前夫的儿子老是打架。
——直到君政四十年,也就是十一年前,东安罗占据风练省。
在那年的盛夏,东安罗的军队进入开自府。林方宽当时也拿过武器当过兵了,但开自府主动投降,他也对大陶没有多少爱国之情,就拿着武器回家了。不想一回家被梅芙狠狠扇了一巴掌,骂他是卖国贼。
他辩解说:“所有人都这样啊!连府尹道台都投降了,你一个妇人,我一个小道士,还要怎么样?”
梅芙狠狠瞪了她一眼。
当天晚上,他睡得死沉,等突然惊醒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梅芙用厨刀砍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还要来砍他。他知道自己被下了药,但已经被吓得清醒,毕竟还是个健康的成年男人,勉强手忙脚乱地躲开了,邻居也听到动静吓得过来看,梅芙知道自己已不可能杀死自己懦弱的丈夫,悍然骂“你们这些男人都守不住大陶,不如都去死算了!”
最后捅死了自己。
林方宽安葬老婆孩子之后,用他这辈子空前绝后的行动力,敏捷更甚于少时,潜入府衙杀了当时进入开自府的东安罗主将。
虽说这并不影响整座风练省的沦陷、整个历史之流滚滚向前继续流动就是了。
林方宽连逃回家收拾行李都不用,他从柜子里偷了一身不太合身的下人便衣,换下自己的血衣就跑了,直接离开开自府,离开风练省,离开北方,向东南出,重新装成道士。
就如他幼时只穿着一身干净衣服从父亲身边被带走。
给东安罗当了几十年间谍,东安罗那边连封度牒都办不下来,还是林方宽自己想办法贿赂下来两张空度牒的。本来其中一张是留给端歧用的,结果他本事大,自己也搞到了,林方宽就一直留着另一张没写名字的。
毕竟这玩意能拿来逃税、逃徭役、逃刑罚,所以贵得要死,退又退不掉,卖又不敢卖。
多年之后,他重新穿上道袍,用上了当年想过无数次的计划:杀了传信的鸽子,逃往南方,在那张空度牒上写一个全新的名字。他的算命水平稀烂一如当年,这年头大家越过越不好,化缘实在是骗不到几文钱,最后还是要靠投奔土匪,靠那些对当间谍很有优势的看地图、算天气、记忆力混口饭吃。
组织上级自断联之后,倒是也没再找过他。元木狭相信这是因为组织实在是力有不逮,要不然正常来说,自己家的间谍逃亡,还杀了效力国的高官,至少应该找一下吧!
结果多年之后,当年的端歧也脱了道袍,下江南来了。看这不与老学长认亲的劲儿,估计还在为东安罗做事呢。
只是现在的聂和正混得不错了。
——连这个当年的老废物都被拉过来废物利用了,元木狭不经感慨,这说明你们东安罗情报系统还是一群废物,连我们这群老废物都不如了!
在离开稷契府的车上,元木狭非常震惊地现聂和正居然也跟了上来。
薛佑歌热情地向白道宁介绍这位来自北方的逃难书生:“小聂写字漂亮!比我家光霁写字漂亮多了!我们此行下泸建县,必然有写文书的需求,我就带上聂师爷了。我听聂师爷说,他昨天就已经见过太子爷一行人了,哎,这真是缘分!太子爷有什么写字的需求,都可以找他代书。”
白道宁避之不及,倒也坦然受了聂和正一礼。
元木狭在下面保持着表情稳定,找了个机会就私下逮住老师弟,开门见山:“你不要试图对太子心怀不轨!”
“我才不呢。”
聂和正,或者端歧,很轻声很轻声地说,语气里透露出的幸灾乐祸让元木狭恍然回忆起了好多好多年前,“你心怀家国,怀的是这个大陶国,而我呢,倒也不会阻碍你的报国之路:他们又没给我津贴,我帮他们看看这个新太子长啥样,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谁也别想让我免费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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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到泸建县需要经过嘉虞县,嘉虞县与泸建县又隔一江。但是在还过江之前,薛佑歌就在某处叫车队停下,指向远处渺渺的一线江水:“那就是熠江,跨过去就是泸建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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