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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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小眼睛先看了看道路两侧,又放眼望向远方,不忘回头瞄一瞄他们来时的路,在片刻的琢磨之后,忽然“啊”
了一声。
“我记错啦!”
他一拍绀音的后背,高声说出的这句话带着一点点的尴尬和很多的懊恼。
“记成以前的家了!”
煤油灯被拍得吱呀吱呀晃个不停,投在地上的他们的影子也开始荡来荡去了。
本来绀音是很有怨言的,想了想还是收进心里去了,问他接下来该怎么走才好。他摇头晃脑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讪笑着说,有些记不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继续走在摸索的路上了。
依旧照着印象中的方向前行,走了不只是一阵或是两阵或是三阵的路,可能途中他们确实是多绕了那么几十里,但当印着“铁之森”
字样的门牌终于出现在眼前时,什么辛苦都值了。
五郎这老头真是的,脑子还不如我这把刀灵光呢!——她很得意地这么想着。
总之,先把他搬到床上,再把义勇平放在没有铺床垫的客房里,宽三郎则是被放在了义勇身边。煤油灯嘛,就先放在大概是餐桌的桌上吧。
干完了这一堆繁琐事,绀音也该休息一下才好。不过她丝毫没有觉得疲惫,睡意更是无从浮现。
她象征性地盘起腿,在榻榻米上坐了一阵,没多久就又觉得无聊了。
绕着屋前屋后走上几圈,种在院子角落里的几株豆苗还算有趣,尤其是扭成盘旋状向上生长的嫩芽,看起来格外有趣。绀音捏着嫩芽的一头,把纤细地绿芽抻直了,而后松开手,任由它弹回原本的模样。
这么一弹一弹还算有意思,不过趣味感只弹了几下便消失无踪。她又落回到乏味的境地里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才好呢?完全想不到。
踱着闲散的步子,她不知不觉走到锻刀炉前了。
说实在的,锻刀炉可算不上有趣。此处的气味也和以前村子里的那个炉子不太一样——这儿金属味道淡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铁之森还没怎么在新的村庄里打过几把日轮刀吧。
炉火一如既往,烧得正旺。锻刀用的锤子大大小小地挂在墙上,和印象中一样齐整,只有最小的那把被摘下来了,就放在炉前的台子上。不用想,台面上肯定还摆着新打的刀,毕竟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锤子敲打玉钢的叮当声了。
绀音轻哼一声,喷出好长一段酸溜溜的鼻息。她努力控制着目光,只盯住锻刀炉的上缘,决心不去看台面上那把半成品的新刀。
关于要锻造新刀这事,不管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她都觉得来气。
所以呀,新刀什么的,她也是一丁点都不想多看,也一丁点都不好奇!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她一边在心里这么盘算着,一边又哼了一声——而且明显更大声了。
可惜可惜,绀音的决心好像没有那么决绝。说着不想多看,结果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挪了。摆在台上的粗糙刀刃就这么不出意料地闯进了视线里。
还真是和预想的一样,这把新刀根本……
……咦?不太对劲!
绀音慌忙揉揉眼睛,也眼前的一切依然如旧。
她好纳闷。
明明她也没喝醉呀,怎么台子上有两把刀呢?
两把新刀
如果锻刀炉前只摆了一把刀,那么绀音也就轻哼一声瞄上一眼,然后酸唧唧地腹诽几句便就算是结束了。
可出现在眼前的,是出乎意料的两把刀,于是哼声也好怨念也罢,全都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她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生怕真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毕竟人是拥有两个眼睛的。一只眼睛看到了一把刀,所以两只眼睛能够看见两把刀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如此离谱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成真的,况且她的眼睛也确实没有出问题。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看——踮起脚尖高高地往下俯瞰或是俯身压低视线从下方扫过去,摆在台面上的两把刀就是两把没错。
这两把刀姑且还只是粗糙笨重的半成品模样,根本看不出半点锋芒,但长度也好形制也罢,都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铁之森正在锻造完全相同的两把日轮刀。
为什么呢?打两把刀干嘛呢?
酸溜溜的嫉妒心在古怪的现实情况面前顿时算不上什么了。绀音依旧盯着面前的这两把到,一点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奥秘。看来只有刀匠本人才能给出解答了,她真恨不得把铁之森从床上拽起来摇醒才好。
事实上,她也确实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了,只可惜天光未亮,沉浸在酒精世界中的铁之森睡得正酣,就算被摇晃了好几下,都没有动过眼皮。
醒都醒不过来,更别提要向他发出质问了。
绀音满心无奈,但也没有办法,暂且罢休了,带着困惑继续在周围踱步不停。
今夜的夜晚好像格外漫长,也可能是不安定的心情让时间显得更加拖沓。她真的都快要把铁之森家周围这片土地踩到凹下去了,才终于听到磨蹭的脚步声从房间里磨蹭着出来。
来了来了,终于醒了!
绀音真的乐到都快要原地跳起了,蹦跶着前所未有的轻快脚步,比正午的风还要更快地钻进了屋里。
倏地从亮堂的庭院来到了略微昏暗的室内,视线短暂地黯淡了一瞬,她这才看清站在眼前的人影——比她高一点、比她壮一点,耷拉着的脑袋上翘起着几缕短短发丝。
哎呀,这可不是她等待已久的目标人物铁之森啊,而是义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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