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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秋渡喉结滑滚了一下,抬手覆上他的眼睛,青筋微起的大手几乎盖住了整张雪白的面孔,只余尖尖下颌和微张的浅粉薄唇。
他碰触极轻,可林杳然却还是因视线被剥夺而慌乱不已。身在高悬的索桥之上,他甚至不敢挣扎,只能拼命眨着眼睛。两扇睫毛就像落入蛛网的蝴蝶,不管怎么掀动羽翅,都只能徒劳地在对方手心挠骚出一点儿细微的痒。
“走到这儿,已经进退两难了。”
贺秋渡俯下身,沉沉的低语吹送进他的耳朵。“别怕,什么都别想,把一切交给我。”
第37章长空杳杳 长空碧杳杳,万古一飞鸟……
林杳然听话地依顺了,陷在温热的黑暗里,确实远比漫步在凌空湖景上令他安心,因为他相信贺秋渡,并且本能地依赖他。
在断续摇晃的黑暗中走了一段,他忽然陷入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之中,好像这蒙覆在自己眼睛上触感并非第一次感受。尤其是自己因太过贴近而下意识挣弄、试图脱离的时候,这份触感带来的力度也会随之加强,几乎带点儿蛮不讲理的独占欲。
就和昨天晚上一样。
他电光火石般地意识到了什么,后脖颈那块皮肤的记忆被唤醒,骤起的灼热痒意如触电般瞬间袭遍他的全身,尤其是正与罪魁祸接触相贴的部分,几乎要冒出青蓝色的火花。
他当真是睡昏了头,怎么会傻到以为只是单纯的蚊虫叮咬。
如果是对亲吻这种行为,他还尚且能够理解,毕竟吻再平常不过,就算在歌里也是被写到泛滥的元素。可他实在不懂贺秋渡为什么要那样“咬”
他。贺秋渡是狗,但他不是香喷喷的肉骨头。他分辨不清这一行为中包含的感情,只是茫然然感觉很糟糕、很不对劲。
贺秋渡还不知道他已经现了真相,只看见那薄薄的耳廓逐渐染上红色,手掌底下的肌肤也升腾起了热度。不难想象,此刻林杳然整张脸一定红透了,于是忍不住起了一点促狭心思,想让对方生出更多羞赧之意。
“再坚持一下,还差几步。”
他在林杳然耳边低低轻笑,“杳杳哥哥。”
林杳然本来气得想用手肘用力撞他,一听“杳杳哥哥”
四个字,顿时浑身一颤。贺秋渡从来都对他直呼其名,他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捡了自己名字中间的字来叫他,还叫得字正腔圆。
一般来说,小名都默认是名字最后一个字,更何况“然然”
远比“杳杳”
顺口得多,两个第三声怎么叫怎么拗口。从小到大,身边的人但凡用小名称呼自己,都自然而然地默认是“然然”
。
除了妈妈。
妈妈唱歌时声饱满标准,平时说话也一样。只有她,能把别扭又拧巴的“杳杳”
,念得清晰又动人。就为小名这事儿,爷爷还过脾气,说单论“杳”
这一个字已经相当不吉利,更何况两字相叠,古往今来这词儿从没有过什么好意头。
“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人死入坟,就如永在黑夜,到底是没文化的歌女,竟然给孩子起这种名字,真是晦气!”
他听见爷爷在病房门口这样对爸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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