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长亭外古道边 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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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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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再耽搁,负着赵权,展开轻功飞掠而去。

赵权力战至今,身上本就伤痕累累,不过是拼着一口气而已,方才被剑刺入左肋,大量的失血早已让他晕厥了过去,如今神志已经开始不清,只知自己伏在长亭身上,由她带着快速向前奔去。

长亭仗着轻功,从树枝处飞来掠去,使敌人难以通过查看草木断折处寻找自己的踪迹,只是此法甚是消耗内力,再加上她身上还负赵权,不过跑了十数里,长亭已感有些吃不消,带着赵权落了地。

不过能以这般小小牺牲,让敌人暂时失去他们的踪迹,换得些许时刻安宁,好让她为赵权治伤,倒也划算。

眼看天色已开始蒙蒙亮,沉重地一夜即将过去,长亭想到焦衡等人,心中沉痛,却也知现在不是悲痛伤心的时候,环顾四周,见前方山涧处有个小小的水潭,心中一喜,忙负着赵权过去。

长亭将赵权扶着半躺在一块山石上,赵权形容狼狈,发髻散乱,长亭将他面上的乱发轻轻拂开,只见他双眼紧闭,一双铁画银钩似的眉微微皱起,衬得脸色越显苍白。

长亭将他的手拿出来,为他把了把脉,脉象虚浮无力,长亭暗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自己的帕子,在潭边将帕子湿了,许是因为昨夜下雪的缘故,潭水虽未结冰,却冰寒刺骨,长亭顾不得许多,将帕子拧干,复又来到赵权身边。

长亭蹲下身子,将方才捂着赵权伤口的锦帕拿开,细细查看赵权的伤势,或许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赵权伤处的血已经开始凝结,长亭倒是松了口气,若流血不止,赵权的命也难救,忙用剑将他伤口处的衣服割开,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洗伤口。

赵权呼吸渐渐有些粗重,眉头皱得越发的紧,牙关也紧紧咬住,长亭眼露不忍之色,手下却越发地利索起来。

清洗干净伤口之后,取了身上随身带的金创药,洒在伤口处,见伤口处血迹又渗出来,忙将自己内里干净的衣衫撕了一块下来,为赵权包扎好了伤口。

赵权轻咳了一声,嘴角竟渗出鲜血,长亭想恐怕是因为伤及肺腑的原因,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将伤药小心地收好。

皱眉环顾四周,忽然看到前方水潭下面是一沟溪流,面上一喜,忙将赵权的狐裘解下,披在自己身上,往溪流反方向奔去,便如寻常一般,斩落荆棘,约莫奔了了两里,又顺着方才来时的路往回奔去,只是这次十分小心,运轻功攀越树枝而回,并未损伤路上枝草。

落在赵权身边,见他脸色青白,嘴唇发紫,口中出着气,却似是丝毫没有温度,想来是失血过多导致体温下降,长亭心中焦急,如此天寒地冻的时节,后有追兵,赵权又受伤,不知他能不能坚持下去。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已经将那件饱经□□的狐裘为赵权披上,然后负起他,横掠过六丈远,落在溪流中。

赵权身材高大修长,长亭虽然不矮,可负着赵权,他长手长脚,总会拖地,长亭自落入溪流,冰寒刺骨的溪水竟冻得她小腿生疼,将赵权挪了挪,尽量不让他的脚落水,顺着溪流发力往上流奔去。

溪流中乱石嶙峋,经水流冲刷后自然十分湿滑,长亭负着赵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溪水本就有冲力,长亭只觉得双腿已经冻得发木,脚下似有千斤坠一般,拖着她艰难前行。

可她不敢停,对方肯定有擅于追踪术的人,甚或会有猎犬等追踪的畜生,溪流的水正好可以将两人身上的味道冲淡隐去,且不虞留下任何形迹,总能让对方失去踪迹。

赵权伏在长亭身后,想是碰到了伤口,不自觉地呻*吟出声,长亭心下侧头看了看他,大大地喘了口气,神情更加坚定,蓄力继续往上走去。

又奔了数里,长亭凭着自己的内力和轻功终是在溪流中逆流而上近十里,山中空寂无人,不时听见远远传来一声空灵的鸟鸣声,长亭现下只听得见自己气喘如牛的声音,手脚都已经发木,天空乌黑一片,竟飘飘洒洒又开始下起了雪,只是这次不比昨日,片刻后已是鹅毛大雪。

长亭心中稍安,雪越下得大越能掩盖他们的形迹,也能让对方搜捕的难度增加,为两人逃生又创出些可能。

长亭身上不知是寒是热,腿上已经没有了知觉,肺部都要炸开了似的,她昨日力战至今,多番催发内力,又负着赵权奔行数十里,内力已消耗得十分巨大,又兼方才在溪流中逆流而上,此刻内息停滞,脚下如坠铅块。

长亭仰头,看了看漫天洒下的鹅毛大雪,他们已经奔到这漫漫大山的山腰处,周围也越发地冰寒了起来。

长亭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再勉强运功,恐怕会对自己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当下便从溪流中跃出,腿上寒风一激,似乎有了知觉,竟比方才在水中更冷。

长亭打量四周,想找个可以遮蔽风雪的地方,若是不能避寒,恐怕赵权性命危矣!

她胸*口不断起伏,口中喘着粗气,不断在周边搜寻,忽然,看见溪边有块巨石,下面可容纳两人,甚是隐蔽。

长亭一喜,有巨石遮掩,倒是不怕对方放出猎鹰来寻,忙负着赵权过去。

长亭将已经失去知觉的赵权放在一旁倚住,胡乱捡了些干草铺在地上,然后将赵权放在上面。

见赵权脸色越发青白,唇上已经开始发乌,再一摸他的身上,手脚俱是冰寒一片,竟不比那溪水差多少,这里没火没柴的,天寒地冻,赵权恐怕不被伤口疼死,也被冻死了。

长亭顾不得自己腿上湿透,忙解下自己的狐裘,细密地为赵权裹在身上,石头清寒湿重,长亭摸了摸赵权的心口,又把了把他的脉,想了想,一咬牙还是将他扶起,背着她坐好。

她也盘膝而坐,勉力运起了功,双掌印在他身后,将自己的内劲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

隔着狐裘,赵权只觉一双手柔柔地按在他背后,输送过来的是融融的热力,随着经络,缓缓地渗进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中,浑身竟像是泡在温泉中一般舒畅,方才似是被抛在冰天雪地里的彻骨寒冷慢慢地消散了去,手足心肺也有了暖意,自己像是慢慢地活了过来。

赵权梦呓般轻吟了一声,终于有了一丝活人气。

长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却再也支撑不下去,脱力般垂下了双手,赵权失去依撑,软软地倒在了长亭的怀中。

长亭背靠着巨石,她方才强自催发内劲,为赵权打通闭塞的经脉,如今几可是油尽灯枯,再也支撑不下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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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权极轻地“嗯”

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肋下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他还尚在人世,赵权眼神缓缓聚焦,看了看四周,这是巨石掩盖下的一方天地,十分隐蔽。

再向上一看,只见长亭倚在旁边,双眼紧闭,神色疲顿,似是累极了,而自己竟是半躺在她身上,怪不得自己方才觉得身下柔软温暖,竟不自觉沉沉地睡了一觉。

再看长亭,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小袄子,腰上宫绦的穗子已经断了,脸上还有些干涸的血迹,一头乌发柔柔的披散在肩头……

赵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柔软的白狐裘竟仔细地裹在他身上,赵权眉头紧皱,神色顿时有些复杂。

勉力抬起手,抚着身上的狐裘,依稀记得长亭负着他在林中急奔,又记得她喘着粗气负着他在溪水中奋力逆行,溪水偶尔会溅到他脸上,竟是那般冰寒刺骨……

还有她为自己输送内力,一桩一件,他虽是昏昏沉沉,画面竟鲜活地闪现在他眼前。

赵权心中没来由地一窒,这女子竟这般傻,怎么能真拼尽性命来护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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