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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了精神,思存疾如飞,她语文复习得好,题答得很轻松,作文也写得流畅。全做完了,她还有时间检查一遍。中午出考场,章伯的车已经在校门口等她。特殊的优待使考生纷纷侧目,思存十分不好意思,看到婧然在车里欢快地向她招手,忙逃也似的钻上车。婧然欢快地象小鹿,看来也考得不错。
家里,午饭已经摆上了桌。考试中间的午饭不能太丰盛太油腻,陈爱华只吩咐保姆炒了几个青菜,配以稀饭馒头。陈爱华不问她们考得如何,也只字不提墨池的病情。思存想问,又不敢,话梗在喉,堵得她吃不下饭,随便扒了几口,时间到了,又被送去考场。
考试肃穆的气氛加重了思存的紧张情绪,考前复习时从没有过的患得患失使她夜不能寐。考试还没结束,她就担心起了结果。怕万一考不上,让墨池失望。
一连考了三天,最后一门是数学,思存最弱的科目。卷子一到手,思存就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尖不停地颤抖,卷子上的数字就像水里游动的蝌蚪,捉摸不定。硬背的公式、例题全都不见了踪影,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阵阵黑。思存屏息定神,现前面的题还算简单,能够做个八九不离十。做到后面的大题,思存的冷汗又下来了,完全没有头绪。公式、推论、辅助线,都是墨池常和她说的字眼,可就是套不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交卷前半小时提示、交卷前15分钟提示……思存的心跳越来越快,还有五分钟交卷,最后两道大题连个眉目都没有。她猛地想到,墨池曾经神秘地教她一个“馊主意”
,遇到不会的大题,就把可能相关的公式全写在卷子上,万一蒙对了,老师是会酌情给分的。背诵,是思存的强项。她匆匆又看一遍题,把脑子里的勾股定理、三角函数公式等等胡乱写在卷子上。交卷铃响了,她起身交卷,忽觉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虫曰:上网查了一下,1977年高考是各省分别考试,时间在11月到12月期间。
具体日子,没查到,编了一个。
原谅某虫不严谨的写作精神吧。那段历史实在是太遥远了。
第1o章
十
冬日的书房里暖暖的,元旦刚过,书房里还洋溢着节日的喜庆、祥和。墨池已经出院了,裹着棉睡衣,盖着毯子,除了偶尔咳嗽几声,看上去已经与平时无异。
那几声咳却还是让思存如临大敌,她熟练地把水杯递到他口边,轻声问:“你没事吧。”
墨池呷了口温水,笑着摇头。自从上次病倒,思存就把他当成个玻璃人,怕他累着,怕他冻着。这丫头似乎忘了,她才是医生确诊了的营养不良加贫血患者。上个月她晕倒在考场上,被送到医院急救的事情还上了当地的日报,被当做心理素质不佳的反面典型。其实她是连续一个多星期精神紧张疲劳过度才晕倒的。医生说她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以后再不能这样折腾了。墨池知道思存晕倒了,坐着轮椅到她的病房,看着那丰盈的小脸短短几天憔悴了不少,心疼不已。要不是照顾他,能把她累成那样吗?思存很快就醒了,见到墨池就哭着说,“我考砸了,数学大题全没做出来”
。墨池哭笑不得,又忙着安慰她,不由得咳了起来,“咳咳,你这个……笨蛋”
思存委屈地吸着鼻子,墨池说,“本来就没指望你靠数学拿分。大题没做出来是你正常挥。考不上也不要紧,大不了咱明年再考。”
思存果然是小姑娘,哄哄就止了眼泪,心里一松,睡着了。
小夫妻俩都进了医院,忙坏了陈爱华和婧然。等他们先后出院,陈爱华就带着妇联下乡了,婧然则跟同学去了南京旅游。
思存考得不好,估分也不高。她倒是坦然,没怎么低落,出了院就继续照顾墨池的起居。经过这一场大病,他们之间的隔膜又少了一层,墨池不再不冷不热,思存也不再战战兢兢。两人的关系,有点象挚友,又有点象兄妹。真是患难见真情。
难得放松,思存没事就钻进书房。她如饥似渴的阅读文学名著,读小说,也读诗歌。她对诗歌简直有过目成诵的本领,和墨池聊天的时候引经据典,朗朗上口。墨池心里暗笑,这不挺聪明的吗?怎么一遇到数字就犯迷糊?
墨池不动声色地陪着思存钻书房。她总忘记开台灯,书房光线昏暗,她也不怕看坏了眼睛。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还真得墨池替她想着。
墨池被思存的古典文学熏出了练书法的瘾。温市长说字如其人,从小就让墨池练书法,还在市里得过奖呢!那场浩劫之后,墨池身心重创,少年时的很多技艺都无法延续,唯独把书法拾了起来。那时他心情苦闷,一本本地临摹本,忘记现实,让书香墨香冲淡内心的悲苦。思存来了以后,他先是生母亲的气,后又忙着帮思存补习功课,倒把书法忘了。
墨池坐轮椅,在书桌前不能悬腕。书房里有大茶几,铺上毡子,就成了他的案台。他的字遒劲俊秀,思存惊讶的张大嘴巴。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你会书法吗?”
墨池问道。
“不会,乡下没条件学。”
思存老实说。
“我教你。”
墨池不问她想不想学,直接替她做了主张。书法是个好东西,一来让人忘忧,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门面。思存考不上大学的话,也不能总在家窝着,将来让母亲给她谋个语文老师的工作,漂亮的板书可是老师的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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