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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斐望着戚景思的眼睛,突然破涕为笑。
他舔了舔唇边的血腥味,突然明白了戚景思要他记住什么——
前路无论荆棘花海,也许从相遇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了要共赴一场人生。
“景思,你知道吗?当初初进豫麟书院的第一天,朱夫子是不肯收下言毅的。”
他仰起脸蹭了蹭戚景思的鼻尖,柔声细语里还带着哭过的鼻音,“那时是我带着言毅,跪在朱夫子门前,言毅看我同朱夫子争辩,吓得不敢说话,一直拽我的衣袖。”
“当时朱夫子收下言毅前说,若论辩才,天下没了光霁公子,我难有敌手——”
“我今天才瞧出来。”
他重靠回戚景思怀里,“朱夫子大约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平日里戚景思看着是沉默寡言,可一旦开口,他就只能被说服了。
戚景思笑着环过言斐,从背后端起桌上那碗长寿面,“再吃点儿。”
言斐也跟着傻笑,拿起筷子自己吃两口,也不忘回头往戚景思嘴里送。
两人嬉嬉闹闹将一桌子心意下肚,言斐回身间瞧见戚景思怀里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前襟边露出一个角来。
“这是什么?”
他盯着戚景思,“生辰贺礼吗?”
“大概是罢。”
戚景思抽出怀里的信笺,“但不是我送的。”
“是小叔叔之前留下的,说是如果有机会,教我在你二十岁生辰时给你。”
言斐好奇又紧张地拆开信封,方才刚收住的眼泪就再也收不住了。
他从小因为眼疾不能去书院念书,来来回回换过多位先生;后来终于拜入豫麟书院,他名义上是朱夫子的学生,但已经不是当年林煜与常浩轸那样的入室弟子。
他在书院的时间不长,加上书院有几十名学生,朱夫子与他之间的关系最多也就是授其诗书罢了。
真的教他为官做人,明理处事的人,实际上是林煜。
光霁公子弥留之际掏空毕生所学,连他自己都说,言斐像是他唯一的学生。
虽然不比戚景思与林煜之间十数年相依为命的“父子”
深情,但林煜对言斐而言,亦师亦友,亦是家人,意义非凡。
现在他手中的信笺,正是林煜的亲。
信中林煜笑言,想不到自己这一辈子,还会有主动重拾“八斗才子”
林光霁这个名号的一天,他最后一次用这个名号,就想在言斐弱冠之礼这天,体体面面地给言斐留下一个表字。
“小叔叔……”
言斐握着信笺的双手颤抖,哭着对戚景思道:“赐我表字……”
“鹤守。”
戚景思点点头,言斐倒在他怀里又哭了许久。
“好了。”
他吻了吻言斐的心,“明儿眼睛肿成个核桃,还要怎么出门办差去。”
他看着言斐在自己怀里委委屈屈地抬头,又再安慰道:“小叔叔若在,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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