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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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以前,她是辛府小姐,而他是辛府马夫的儿子。她的马术是他教的,他的才学是她教的。他们俩一块长大,可谓青梅竹马。奈何她未来的路早被辛家安排好了,注定要进宫成为皇上的女人。自然,她不想招惹他,然而感情的事谁也控制不住。
尤其是少男少女,最易动情。
她虽喜欢他,却从未想过跟他私奔,因为她知道,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及笄之后,她曾多次跟他断绝往来,还说了许多伤人的话,但他不听。
每日清晨,他都会在她闺房的窗户边放上一束最新鲜的花。而每当看到那束鲜花时,她便会将自己剖成两半。一面为辛家,一面为自己,谁也占不得上风。
后来,选秀的日子到了,她没法子,只能骗他说自己要与他私奔,让他先去江南等着。一等他离开,她便进了皇宫。
进宫半年,她从秀女升到了美人,而他渺无音讯。她想,他定是留在江南娶妻生子了,这样也好。没想在第二年,她在皇宫里见到了他。他回来了,不仅回来还进宫当了太监。
这样的情意,她觉得自己此生难以报答,只能期盼来世。
自此,两人在皇宫里互为依靠,殚精竭虑,一步步往上走。如今,她是皇后,他是一等太监。
可毕竟这是皇宫,一个闲言闲语便会要了他们的命,以至于许多时候她得在人前骂他,辱他,甚至将他推出去,看他被人奚落。
“不后悔。奴才永远都不会后悔。”
杨绝远一字一字说着,掷地有声,“对于奴才来说,只要留在娘娘身边便足够了。”
听得这话,辛白欢眼中当即升起一片水雾,水雾模糊了视线,她如何会不知道,他为这话付出了多少。
“其实那日娘娘该将当年之事推到奴才头上。”
念及几日前的惊心动魄,杨觉远不由叹息一声。
“不,黍嬷嬷在我心里没有你重要。”
辛白欢摇头,轻轻抚着杨觉远的手,“呵呵。”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只为辛家而活,活得很累,很累,现在,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活。”
前头那话入耳,杨觉远不禁莞尔,然而想起黍嬷嬷,他嘴角的弧度又隐了下去。
“阿远。”
辛白欢拉着杨觉远坐下,细细打量他,岁月只在他面上留下些许痕迹,在她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每日清晨会采一束花放在她窗口的少年郎。“对不起……”
杨觉远蹙眉,沉声道:“奴才最不愿意听娘娘说这句。”
霎时,辛白欢鼻子一酸,像个小姑娘似的捶了他一下,她红着眼,倾身靠在他的胸膛上。“那你想听什么?”
“咚咚咚。”
忽地,房门被人敲响。
辛白欢犹如踩着尖刺一般,急忙直起身,不悦地看向房门口。
杨觉远为她稍稍整理了一下,之后才起身开门。见来人是陆观棋,他短促地松了口气,俯身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嗯。”
陆观棋轻描淡写地觑了杨觉远一眼,他面上虽是在笑,却无端显出一抹冷意,“你出去。”
“是。”
杨觉远二话不说便退出了寝殿。
对上眼眶泛红的辛白欢,陆观棋神色一滞,“儿臣见过母后。”
辛白欢这会儿已收起全部情绪,端庄大方,全然不似方才的女儿娇态。她起身走向陆观棋,问道:“这么晚过来,怎么了?”
陆观棋直截了当道:“母后为何不将那罪名推到杨觉远头上?一个嬷嬷算什么,万一父皇不解气继续追查下去,母后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身后的外祖父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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