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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慕容岩与姚远密谋大事,老国师早已掐指算出,却并没有揭发他,反而甘愿折二十年阳寿,为他推演星宿算成事关键。那两颗至关重要的星宿围绕在慕容岩的帝王星周围,那时还是黯淡无光的,老国师预言,假以时日,事成或败,只在这两人身上。其中一人正是慕容宋——正宫皇后所出唯一嫡子,拥有大夜王朝最纯正高贵的血统,从一生下来起便是皇储的最佳继承人。这么多年来慕容岩无一刻不将他带在身边,教他护他,无微不至,慕容天下那么多的子女里,一母所出的亲兄弟都有好几对,可没有一对能比的上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意。慕容岩将这个六弟教的这样好:天真活泼,率性妄为,心地纯良,万事不忧。大夜王宫之中,没有哪个皇子的日子能比慕容宋过的更惬意舒心。到现在,只要慕容岩需要,阿宋甚至心甘情愿为这个二哥去死,不用说相让一个他压根不在乎的皇位。更何况,被教的那样“好”
的阿宋,根本没有实力与慕容岩争夺皇位。当初老国师并没有算出那两颗星宿对他是主“妨”
还是主“助”
,但从阿宋身上推测起,另一人应当也是于他有益的。纪南是将星,如果另一人真的是“他”
的话,或许会成为他的左臂右膀,为他打下半壁江山?马鞭上染了栀子花的汁,挥舞间花香缭绕,味道淡一些,也没那么难闻了,慕容岩嘴角勾起一抹笑,仿若那天下已如□骏马,任他驰骋……作者有话要说:新同学看这里:《卿本佳人》是我的、小衣下面竟还有一层,并不是衣,层层叠叠的是一掌宽的白布,从上到下,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如第二层皮肤般,紧紧贴在纪南身上,将“他”
的上身捆的毫无凹凸线条。出征那日怪的很,明明吉时是申时,却叫了寅时就集合。离天亮还早,广场四周点满了大支的松木火把,在高台之上国师嗓音清冷的祝词中,哔哔啵啵的燃着。皇帝坐在主位上,左手边站着众大臣,右手边则依次坐着各皇子。慕容磊自然坐第一位,几乎就在陈遇白背后。纪南穿了镇南王妃特意赶制的银白色盔甲,早春小树一般清秀挺拔的站在将领队伍之中。大将军果然一点没料错,出征之日拟定之后,任命诏书便立即下来了,纪南被封为此次出征的副将——继大哥纪东之后,纪家这一辈又出了一位将军。国师的祝词长且优美,声音也悦耳飘渺如同天上仙乐,纪南听着听着,不禁走神,视线停留在大皇子身上:似乎是不堪凌晨时分的凉气,这夏初的天气,他居然还裹着一件紫色裘狐,倦倦的倚在位子上,虽优雅有足,却还是显得面色苍白。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国师毫无半点结束的迹象,大皇子眉头越皱越紧,紧抿着唇,神色颇为燥郁。上京城里一直暗暗流传着这位大皇子的一些闲言碎语:据说他身患一种奇病,每晚须服用一种特制丹药才能入睡,而那丹药以人血为药引,极利害也极伤身,大皇子服下之后时常意识不清,发狂或者嗜睡不起,因此每到夜晚,大皇子府的人总是胆战心惊。纪南回来之后也听到不少此类传闻,但五年前慕容磊单手驯烈马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印象极为深刻,因此她对那些话始终将信将疑。可现在看他坐立难安的模样,她竟不由得也信了几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国师优美冗长的祝词声中频频走神,同样也在注意着大皇子的一举一动——慕容岩仪态优雅的坐在第二顺位,看似全神贯注,实则运足了内力,将身旁任何一丝一毫动静都牢牢掌握。国师这时开始了祭天的仪式,他眼风微扫,立刻有手下去请纪南上前。大夜军队出征之前,需由国师祈福祭天,其中一个步骤需要一位的主将的几滴血配合。此次的主帅是韩军韩大将军,他是纪霆一手培养出来的将领,隶属于纪家军,因此纪南虽军阶不如他高,身份却比他尊贵,祭血便由她来。纪南走到国师面前,伸出手挽了袖子,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陈遇白飞快而轻慢的往慕容磊与慕容岩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嘴角极细微的扬起,只见他玄黑色的衣袖随风轻动,也不见有何利器在他手中,纪南却觉手指上一凉,已被划破一个不长不短的口子,国师取过桌上的祭碗,接了几滴血,遂淡淡的吩咐旁边人:“带纪小将军下去包扎。”
不用了——纪南正想说,这么小的口子,不等出征时就已经愈合了吧。但她还未开口,那侍卫听了国师命令,已毕恭毕敬的在前引路,她不好拂人美意,反正时候尚早,便随了他去。纪南的伤口刚见风,慕容岩便察觉到身边的大皇子不对劲。先前他散出察看动静的内力,被猛的一下打了回来,其力道之猛,令他心肺内一阵翻涌。慕容岩吃惊的抬眼望去,只见大皇子已不似刚才的倦怠郁燥之色,紧紧盯着纪南伤口的两眼,竟在这暗夜之中发出幽光来!那是千密一族情绪波动最为激烈时的征兆!“出征那日,盯紧大皇子。你想知道的事情,到时候自然会有答案。”
陈遇白的话,与他刚才那飞快的一眼,在慕容岩脑海中交替闪过,瞬间他全身都提到最高警戒状态。眼看着纪南被人引着往广场后去,慕容磊似乎轻舒了一口气,眼中幽光渐悄,他面上浮现出一种冷酷至极的笑意,垂着眼静了片刻,他毫不迟疑的起身往后去了。慕容岩心头猛跳,强行抑制着神色自然,然后站起身向皇帝轻声告了声罪,缓步跟了上去。那厢纪南正走着,面前忽然一闪而过一抹紫色,前方那引路的侍卫一声来不及吭,软软倒下,她下意识的迅速往后一退,堪堪避开了那人迎面而来的一掌。“大殿下!”
她低低叫道,电光火石间方天戟已出手,又避开了一记凌厉掌风。被她叫破,慕容磊收了手,立在她面前不过一丈之处,片刻,涩声发问:“你是千密人?”
“我不是!”
纪南收了戟,摇头否认。慕容磊眼中的幽光大盛,在这天光未亮的时分格外可怖,他的声音轻的危险:“说、谎!”
话音未落,他身如悬崖峭壁上最猛烈的风,狂暴的袭向纪南,纪南一咬牙,舞了戟迎上去,两人硬碰硬的对了一招。慕容磊狂乱之下内力大增,简直如神如魔,硬生生从纪南手里截了方天戟来。纪南一看不好,利落的一个翻身蹬在墙上,身形一拔就欲躲走,慕容磊冷冷一声笑,手中的戟随手一翻一划,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她腰上拉了个伤口。鲜血立刻渗了出来,纪南忍痛矮身落地,被他凌空一记掌风给震的昏了过去。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那血气便格外生机勃勃。空气中只有它们欢欣的奔着。慕容磊眯着眼深深的嗅了一口——的确是千密花的芬芳没有错,但却只有淡淡的一成,根本不像……她,他闭上眼,回忆起那浓烈馥郁的血液香气,面上神色一时痛苦至极。慕容岩赶到时,就见到这令他震惊不已的一幕:大皇子闭着眼静静站着,神色癫狂。地上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银盔银甲,贴着青砖地面露出稚嫩的面容,正是纪南!“大哥!”
他惊的轻叫了一声。慕容磊一动,睁开眼见是他,立即收敛了表情,竟无事一般怡怡然离开。慕容岩连忙过去抱起纪南,一探鼻息温热,脉象也还有力,并没有受重伤。他急点她伤口周围的穴道止血,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刚看到大哥过去,他又怎么了,脸那么臭——臭老虎?!”
慕容宋目瞪口呆的看着纪南软在他二哥怀里,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漂亮银甲上血迹斑斑。“小声!”
慕容岩低声喝住他。“是大哥干的?!他疯了?!真疯了是不是?!”
慕容宋瞪大了眼睛,一跳三丈高,“我去叫御医来!”
“不能去!阿宋!”
慕容岩急急叫住他,“还有几个时辰大军就要出征,纪南受伤的消息若是传出去……”
他没有说完,慕容宋却已明白过来。纪家军是军队的灵魂,纪南则是纪家军的众望所归,若被人知道“他”
此时受伤,军心一定大乱。更为要命的是,慕容岩身负一半南国血统,人又在这现场,风声一旦传出半点去,对他是致命的打击不说,军中、朝上、宫内,届时一定纷乱四起,这仗还未打,夜国就已自乱了阵脚!“去前面叫姚国舅,动静小些,”
慕容岩皱着眉吩咐,“你不要再过来了,替我盯紧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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