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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敘給他穿上睡衣,好像什麼也沒幹,若無其事地搓洗起他弄髒的泳褲。
他的視線水光朦朧,還有細小的光在流竄,「你……」
「我自己解決。」游敘擰乾泳褲,走了過來。
回到營地。
游敘給談夢西的傷口消一遍毒,噴上液體創可貼。
談夢西幾次偷看他,發現他的眼裡隱隱有笑意。大概是不自覺地流露,因為整張臉沒有什麼表情。
洗澡好像洗掉了一切不愉快,還留下一些單純的愉快,他們得到難以適應又理所當然的平靜。
談夢西的大腦放空了十來分鐘,游敘的體貼便開始循環播放,比昨天和前天更煎熬的時刻來臨,幾乎走向抑鬱和窒息。
他不禁說:「謝謝。」
游敘擰開一瓶水,遞給他,「順手的事。」
順手,像遞瓶水這麼簡單。談夢西「嗤」地發笑,邊笑邊搖頭,感嘆道:「天吶,游敘。」
游敘正彎腰拿出煙盒,聽見他帶著笑音的呼喊,抬起頭,「怎麼?」
他們好像回到吵架前,不止,分手前的相處模式。
笑點低的談夢西,會因為游敘隨便一句話,笑五分鐘。
笑意收不回來,談夢西歪頭看著他,有兩分鐘沒說話,「這一個禮拜,過得好糟糕。」
游敘點燃一根煙,看向湖面,「是啊。」
談夢西點評自己的膝蓋和雙手:「我把自己弄得太糟糕了。」
游敘在煙霧後面笑了下,「分手旅行的計劃也挺糟糕的。」
懺悔路的風景過於枯燥,剝奪了他們在物質層面的享受。
無法轉移注意力,兩個人全神貫注地注意對方。自熱米飯和麵包讓他們喪失食慾。帳篷和汽車擠得要死,睡不好。三天沒洗澡,心理衛生已經接受不了。
他們又互相剝奪了精神層面的享受。
冷戰制止了性生活。脫離城市和工作,沒有小禮物和分開冷靜,猛然找不到緩解的理由。
車是牢籠結構,他們困在他們的愛車內,本能地兇殘地互相撕咬,不留餘地。
扒去成年人情緒穩定的虛偽面具,裡頭的東西面目全非,頂多在表面算得上人類。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指責誰先說出分手,誰承受壓力的能力不夠。他們的猙獰程度出對方想像,上升到誰的罪惡更大,誰的愛不夠清白,發了瘋地置氣,企圖把對方逼得低頭,最好跪下懺悔。
沒什麼比他們更糟糕的了。
好在大自然安靜又包容,給大地披上柔和的餘暉,沒把糟糕的他們排除在外。
純粹地舒爽了,笑了,談夢西有感而發:「有時候,做自己認為對的、舒服的事,像在犯罪。」
游敘同意他這句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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