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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夢西對上這雙暗潮洶湧的眼眸,大腿上也多了一隻手,直接地掐在內側,意圖明顯。
光線一下子暗了,剛從行李箱拿出來的乾淨衣物,有股洗衣液的香氣,熟悉的家的味道在車內彌散。
在家裡,他們是快樂的。
目前,他們的感情走向未知,沒有和好,相愛著,暫時沒人能給出解決辦法,或描繪出他們的未來——下山後,一對愛人的結局,也許美好,也許悲痛。
像站在牆沿,閉著眼,不得不往下跳,底下多深?
是水,還是水泥地?
枯坐著等,沒意思;爭論和指責,無,這一路吵得夠多。唇齒相依和針鋒相對是他們的常態,複雜混亂矛盾,他們不能準確窺探對方心聲,也不想再窺探,那是浪費時間。
時間,時間,他們猛地意識到時間寶貴,尤其是美好的當下。雨中散步,談天說地,聽著音樂搖頭晃腦,面對糟心的事,也能與對方笑笑。僅僅對視,他們便達成一致。
充滿敵意的互相撕咬,不也是四片火熱的唇緊閉相接,跟充滿愛意的深吻,好像沒有區別。
跳吧,就像胡亂地跳舞,過程快樂而精彩。
談夢西雙手揪住游敘的衣領,拉過來,兇狠地吻上去。
游敘也摁住他的後頸,同樣兇狠地還擊。
他們擁抱「跳下去」的荒誕和刺激,拋棄非黑即白的傳統觀念,服從真正的自我意願,獲得了從未有過的自由度和靈活性,任內心的火把兩個人燃燒。
兩個人吻得天昏地暗,大喘出聲,把這些天欠的全部補上。
游敘用力一摜,把談夢西摜在座椅上,粗魯地丟開一件件行李,再伸手放倒座椅。談夢西往後仰倒,急急地脫去礙事的上衣,踹掉短褲,留下一雙襪子和真實。
理出一點位子,游敘又掐住談夢西吻了幾口,右手輕輕撫過談夢西的喉結。指尖往上,中指和食指併攏,停留在談夢西的下唇,摁住,沒動。
談夢西撩起眼皮,吐出舌尖,濕潤了兩個指尖,再把這兩根手指淺淺地含進嘴裡。
游敘歪過頭,手指緩慢又不容拒絕地往裡探,過了口腔,夾住舌頭把玩一會兒,直達喉嚨,依舊不停。
他昨天到達過喉嚨更深處,不過不是用手指。多年過去,害羞的愛人只剩表情容易害羞,別的地方已經為他量身定製。
談夢西看著他,紅了眼眶,一滴眼淚滑出眼角。
游敘看見他撐在身側的雙臂顫抖,五指死死扣住座椅,斷斷續續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依舊不抗拒。
游敘抽出濕漉漉的手指,直起身,盯著談夢西的臉。
談夢西還是看著他,下巴水光泛濫,喘勻了氣,朝游敘打開膝蓋,作為無聲邀請,把享受當下貫徹到底。
游敘對談夢西有求必應,不求也應。
他穿了件復古款油蠟皮夾克,剛換上的做舊牛仔長褲,連鞋帶都系得整齊。對比渾身上下只有襪子的談夢西,他的衣著過於整齊,也不打算坦誠相待。
畢竟隔壁肇事車主隨時回來,要有一個正常打扮的人下車處理。
「刺啦」,他拉開了拉鏈。
淋過雨的夾克冰涼,激起談夢西一身雞皮疙瘩。堅硬的衣角刺到他的肚皮,粗糙的牛仔褲磨著他的大腿,游敘體面得不像話,顯得他放浪不堪。
這是墮落嗎?不是,這是他的選擇,他樂意沉淪。羞恥嗎?巨大的形象差異里,他甚至找到隱秘又熟悉的快意。
像他曾經蓄意勾引游敘,剝開高大的酷酷的外表,得到一顆他渴求的狂熱的心。
兩輛車的車尾還挨著,他們的車激烈地震動和搖晃,又蹭掉一些漆。
後窗留了根縫隙,飄出和車身晃動同頻率的喊叫和喘息。玻璃凝結一層蒙蒙的霧氣,縫隙伸出三根細長的手指,死死扒著玻璃,暴露在外的指尖不住痙攣,指甲撓得玻璃咯吱響。
二十分鐘後,車身平靜下來。又過了十分鐘,縫隙飄出一縷煙霧,在半空悠閒地打卷上升。
兩邊車後門同時打開,換換空氣。
游敘若無其事地下車,兩片顴骨通紅,一頭一臉的汗。
他叼了半根煙,捏扁手裡的空煙盒,扔進車內垃圾袋。再脫下夾克,扔到副駕駛座,去後備箱找濕巾清理座椅。短袖領子低,露出脖子前面密密麻麻的吻痕,側面是一根根抓痕,延伸到看不見的後背。
談夢西已經穿上衣褲,橫著癱在座椅上,手臂軟綿綿地舉過頭頂,朝敞開的車門外彈去菸灰。
他一腳踩在車頂,一腳踩住另一邊車窗的窗沿,緩解自己酸痛的腰,發現自己的襪子沒了。
不知道是蹭沒了,還是游敘脫了。
他正思考著,幾道聒噪的聲音出現,年輕男性的公鴨嗓,又是跑,又是吵,從遠到近。
游敘「砰」地關上車後蓋,聞聲看過去,樹林跑出四個男生。
度太快,兩個前面跑,兩個後面追,嘴裡還在大喊大叫,一下子把靜謐的山林改成教室課間,並且這個班從沒有人學習。
四個大學生樣的青少年抵達談夢西前面時,談夢西正扯出幾張衛生紙,慌裡慌張,反而全部掉了下來。
他的身邊、車座角落,還放著兩個用過的套,一堆用過的衛生紙團。
四人身形高矮胖瘦齊全,高的一臉痤瘡,矮的戴了眼鏡,胖的就是胖,瘦子是個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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