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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樣說一個男人似乎有些不妥,面對本來就話少而此刻更是突然安靜下來的辛然,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講話:
「照片都照好留底了。未經您允許我們是不會給他人傳閱的。現在沒其他的事兒了,您看是今天就正式上課還是再約時間?」
辛然本來對健身這事就完全不感冒,當即決定拖得幾日算幾日,想也不想就推脫道:
「下次吧。我周末有些事,周一再來確認教練,到時再正式上課。」
雖然氣氛是尷尬的,但作為一名教練,自我推銷的意識還是要有:
「好的,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做您的私人教練,這樣也省去了交代數據情況的麻煩,您看是吧。」
辛然敷衍道:
「說的是,咱們下次來的時候再細談。」
時隔一小時,辛然再次站在街上,頭頂上仍是「全民健身」的大字招牌。
想起被他糊弄過去的李威,以及李威毛遂自薦時那般期待的小眼神,辛然在六月底的艷陽普照下,越發感覺到人生的不易了。
今天的第二章,一會兒還有一章
第3章第三章
七月二號,是辛然的生日,至此,他已經在人間混跡了整整二十八年。
溫書笑著和辛然碰杯,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
「來來來心肝兒,生日快樂!副高那事兒能成吧。」
辛然也一臉愜意地揚起了嘴角:
「嘖,我覺得能成。畢竟人比較天才。」
「臭屁!」溫書哧地一聲笑了,「你可真行,當年要讀博我就沒勸住,一晃這麼幾年你都快混上副高了。」
辛然沒好氣,但卻還是勾唇說道:
「你當年一哭二鬧三上美院我不也沒攔住你嗎。」
溫書覺得世上的人,十個當中有九個都跟他一樣不愛讀書,別說讀博,考研就足夠讓人哭爹喊娘。
不過溫書的父母倒是對他寄予了厚望——從起的這名字上就能看得出。
平心而論,溫書覺得自己和辛然的名字應當交換一下。辛然愛好溫讀詩書又勤苦好學,他才是在花花世界裡欣然享樂的那一個。
說起辛然和溫書這倆人,自是有一段革命情誼要講。
他們倆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髮小,雖然不是住對門的關係,但對門小區也不算遠。
跑到王家捏王小胖胳膊腿這種事,倆人的參與度都是一樣的高。
兩個老早就稱兄道弟的小男孩從幼兒園開始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小初高都綁在一塊,就算不同班也同級同校,更重要的,倆人還都是班上數一數二瘦弱的小雞仔。
大家都不像男子漢。
雖說他倆當時在以酷為審美標準的小女孩里還不太吃得開,但隨著小女孩慢慢長大,審美也漸漸有了變化,很快就有人注意到模樣好成績也好又不愛臭顯擺的小哥倆。
——理所應當,兩個人都是越長大越討人喜歡。
同窗十餘年,早些時候成績也不相上下,但溫書和辛然不一樣,他是背負著家裡期望而被動學習,辛然卻嗑書就能傻樂。
所以後來溫書沒考上c大,為此感到遺憾的只有辛然一個人,溫書本人倒是喜滋滋地跑去美院逍遙了四年。
c市美院與c大同在大學城裡,溫書和辛然也不算離得太遠。
百人里有一半都在隨波逐流,剩下一半勉強了解自己的興。這一半里再有一半由於各種原因沒能把興貫徹到底的人,其餘的便是堅持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在最後這一小撥人里,才堪堪能挑出一個把貫徹興當成事業干,且自始至終都樂此不疲的人。
溫書就算得上是這樣百里挑一,老天爺賞飯吃的一個。
但凡有條件的、文藝點的小年輕,哪個不買買相機,玩玩攝影,溫書也喜歡玩這個,歷盡千辛萬苦去了美院,也就選了這個專業。
在辛然攻克博士學位的這幾年裡,溫書玩著玩著也逐漸玩出了點名堂。目前自己開著一間工作室,業餘還創辦一點攝影雜誌,在圈子裡還算小有名氣,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舒坦。
「半年了沒逮著你人,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一回,你還得嗆我兩句。心肝兒,你表達思念之情的方式可真是特別。」
溫書白了辛然一眼,突然眼睛一轉,湊過來笑嘻嘻地說:
「吃完飯跟我去南風玩兒吧?」
南風,是c市聞名遠近的gay吧。它的老闆雖然是個同,但他最初開店時也只是想開個氣氛輕快、老少皆宜的小酒館。
只是有一回,老闆帶著男伴大大方方地去了店裡,毫不避諱地介紹給朋友,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傳出了「gay友清吧」的美名。
就好像是為那些在黑夜裡茫然著的一群人,點亮了星星點點的光芒一樣,「南風」里無關乎欲望,是個可以歇腳的、溫暖的地方。
雖然和最初的設想大相逕庭,但也不算違背了老闆的初衷。這裡沒有夜店那般狂躁的紙醉金迷,艷遇都帶著香甜氣息。
兩人的友誼,因為知道了彼此是「同一類人」,而升華到了堅不可摧的境界。
溫書很早就發現了自己的性向,辛然是直到交換到國外深造的時候才意識到了這一點。
辛然也是天生的,並不是耳濡目染地受到了溫書的影響。因為他根本就不怎麼關心溫書遊戲式的個人情感生活,他關心的是溫書談崩一段戀愛會打掉他多少電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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