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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尹德兴的话,韩印和吴所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黄玲父母会是那种态度,但不管黄玲是什么样的人,警方都有责任保护她,现在关键是怎么在市区内找到她?如果警方找不到她,那凶手能找到吗?
韩印和吴所长商量了一下:吴所长立即赶回镇上,将情况汇报给专案组,向各分局派出所下发协查通报,搜索嫌疑人疯和尚,并在娱乐场所找寻黄玲的踪影。而韩印去一趟北山永湘寺,打探一下疯和尚是否在那儿出现过。
分工完毕,吴所长迅速驾车离去,尹德兴骑着自家的摩托车,把韩印载到永湘寺。
永湘寺类似一个四合小院,由一个门房、一个正殿和两个偏殿组成,整个寺院占地面积不大,但院中间那棵桧柏树却异常雄伟。大概有十层楼那么高,要五六个成年人才能把它围住,周围栏杆上系着无数条用来祈福的红布条。小院里香火缭绕,围墙上画着佛教标志图案,寺院氛围甚浓。
寺里的和尚表示:一个月前确实有个和尚造访过寺院,但只逗留两日便不见踪影,其余情况人家表示不太清楚。
随后,尹德兴又骑着摩托车把韩印送回镇上派出所。
吴所长随专案组去执行搜索任务,不在所里,韩印给他打电话,说了永湘寺这边的情况,所长也表示目前对嫌疑人以及黄玲的搜索还未有任何线索。
韩印又表示,现在基本已经可以判断,J市方面的案子与村里的杀人案没有关联,尹爱君之所以被牵扯进来,是因为疯和尚要完整诠释他的诅咒。既然这样,韩印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他准备收拾一下,即刻就返回J市。吴所长不同意,拜托韩印再多留一个晚上,帮他们将案子从头理顺一遍,而且还有被害人身上刻的划痕没有破译出来,他也拜托韩印帮着想想。吴所长再三挽留,韩印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韩印坐在吴所长的办公室,对着五个孩子的合影出神。他在脑海里拼凑三个孩子以及赵老师身上的划痕。如果是一个“正”
字,会不会意味着“正大光明”
?但现在是五个孩子加一个赵老师,明显多了一个笔画,看来这种解释说不通。
韩印把视线落在照片中一个孩子的手上,那孩子手指向桧柏树沾沾自喜。
韩印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桧柏树上好像有一幅图案,可能是那孩子刻下的。
图案由肉眼在照片上很难看清楚,韩印让所里内勤拿来扫描仪将照片扫到电脑中,通过软件技术放大,他看到孩子刻在树上的与他在寺院围墙上看的佛教标志图案一样,许是当时寺院围墙上就画着那个标志,孩子一时兴起照着刻到树上。
突然,韩印脑子里灵光一闪:如果尹爱君是第一个笔画,黄玲是最后一个笔画,如果尹爱君代表的是一个短的竖杠(|),黄玲代表的是个短的横杠(—),那么和李岚的长横杠(—),张丹的短竖杠(|),刘小娥的短横杠(—),还有赵老师的长竖杠(|),不就正好组成了佛教的吉祥标志了吗?
原来凶手是想组成一个“卐(万)”
字!
果然,赵老师以及三个女孩的死确与照片、树神、宗教、诅咒有关,从这个方向上看,疯和尚很可能是凶手,但这其中也存在矛盾之处:
疯和尚杀死三个女孩和赵老师,是源于她们伤害了树神,破坏了寺院的安宁,所以他要惩罚她们。但是他为何要奸尸呢?作为对佛有偏执笃信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邪淫之事?佛教中触犯邪淫之罪,可是要下地狱的。如果疯和尚杀人是因为赋予自己神圣的使命,而奸尸、割人家女儿的肉送给母亲、把头颅搜集起来埋在人家窗下,则属于邪恶的行径,这二者是相违背的。也就是说,疯和尚的行为表现,与杀人动机存在一定的矛盾。当然也许他就是个疯子,做事本就没什么逻辑可循。
当证据渐渐都指向了疯和尚时,韩印却突然踌躇起来……
第二十四章以爱之名
韩印在等待吴所长回来的空隙给叶曦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表示不管这边案子结果如何,他都会在明天一早启程返回J市。正好叶曦也要找他说说DNA检测结果,以及马文涛的信息。
经DNA检测结果比对,“1·18碎尸案”
被害人与尹德兴确认为父女关系,也就是说被害人确系尹爱君。而通过对古都大学宿舍玻璃上血字的DNA检测,可以排除是尹爱君所留,但其与叶曦在华北路肯德基拾到的矿泉水瓶上遗留的唾液检测结果相同,来自同一女性。
另外,据一位当年与马文涛同在一条街开书店的店主说:文涛书屋被拆迁后,马文涛将积存的书便宜处理掉,说是要回老家安心写作,此后便再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马文涛这条线,韩印还是很重视的。从他的一些背景资料加上许三皮提供的线索上看,这个人非常有可能是“1·18碎尸案”
的凶手。所以韩印决定临时改变计划,他告诉叶曦明天先不回J市了,由这边直接去马文涛老家调查一下再说,让叶曦把先前卷宗上记录的马文涛老家地址发到他手机上。
傍晚,黄玲的尸体出现在木桥边。
她倚坐在桥头木墩前,双眼凝滞目视远方,脖颈处喉头周围有一道横行的虎口扼痕,上身衣物被剥去,露出丰满的胸部,乳沟之间刻有一道划痕,正是韩印所预料到的——是一条短的横杠。除此之外,凶手对黄玲尸体并未做进一步虐待。她的脑袋未被割下,臀部上的短裙还在,法医现场初检,也未发现奸尸迹象。黄玲是一头长发,有几撮头发上面粘着黏黏的东西,好像是一种糖浆,经法医仔细甄别,发现是可乐。
“唉!咱们出动这么多人手也没能赶到凶手前头,真他妈憋气。”
明知道凶手下一个侵害对象是谁,但仍无法保护受害者,对任何警察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挫败。吴所长一脸沮丧,叹息一声,忍不住爆出粗口:“市区和镇上有这么多警察,局势如此紧张,凶手仍然顶风作案,也太他妈嚣张了,看来他的杀人欲望已经无法抑制了!”
“不!”
韩印注视着黄玲,轻轻摇头说,“恰恰相反,凶手是在退化,不论是他的欲望,还是杀人的手法都在退化。就目前掌握的证据看,黄玲是凶手整个杀人计划中最后一个目标,也就是说这是他的收尾之作。凶手前几起作案都非常成功,他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正逐渐上升,同时他杀人的欲望也会愈加强烈,所以当面对收尾之作时,他一定很希望将它呈现得更加完美,他在黄玲身上的所作所为只会更多,而不是像现在只是杀死她,在她胸部留下一个‘笔画’而已。这让我感觉,凶手对杀人已经有些意兴阑珊,好像杀死黄玲只是为了凑齐‘照片’上的人数,为了将‘卐’字组合完整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
吴所长忍不住打断韩印。
韩印没有接着说下去,若有所思地盯着黄玲的尸体片刻,转头对吴所长轻声说:“回所里再说吧。”
说罢便撇下众人,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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