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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叔叔和那片肮脏泥泞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穿的衣服永远洗得褪色却又挺如,送到他姥姥这里缝补时,还会特意嘱咐姥姥选一块颜色搭配的补丁。
那位干净的白叔叔还会带干净的手帕,蹲下身子擦干净自己被别的小孩揍出来的鼻血,问自己叫什么名。那会儿他刚有名字,还记不住,姥姥充满厌恶地答了句“柏云旗”
,把一块脏抹布扔到他脸上,让他把血还有泥擦干净。白叔叔轻轻把抹布扔到一旁,用手帕给他擦脸,笑着说:“云旗,是个好名字,等你认字再多一点,我告诉你它是什么意思。”
有一天,一个老女人带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来了,有一大帮人砸了白叔叔的家,在街道口叫骂着那些柏云旗时常听见用来骂自己的词句,还有个男人唯唯诺诺地跟在那个孕妇身后,偶尔偷偷瞥一眼被人架在那里揍的白叔叔,被现后就被老女人当众抽了两个耳光,又被孕妇哭着拦了下来。
“她是个好女孩,你以后要对她好。”
这是柏云旗听见那个爱干净却一身血污的白叔叔说的倒数第二句话。
最后一句是:“我这辈子喜欢上你,挺没意思的。”
那是柏云旗最后一次看见他,但那人还没来及告诉自己,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一辆重型卡车从柏云旗身后呼啸而过,斜前方一辆小轿车趁着夜色闯了红灯,两辆车车头擦着车车尾死里逃生,货车司机惊魂未定地摇下车窗破口大骂:“你他妈不要命了我还要呢!滚你妈的蛋!”
从回忆中抽身的柏云旗站在那里看着两辆车停在路边,司机从车上下来相互谩骂并且有了动手的趋势,不禁有些好笑——人世间真的从不缺闹剧。
无事可做的他坐在马路对面的绿化花圃围台上看热闹,听到双方互相问候彼此女性家庭成员时,手机开始嗡嗡震动,震了好几下都没停——不是短信,是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上是“闻海”
两字时,冬夜的风都凭白升了五摄氏度。
柏云旗没戴手套,手指冻得僵,哆哆嗦嗦地接通电话,“喂”
了一声,那句“你总算想起来我了”
在他嘴边转了几圈,最后变成了一声轻笑。
闻海:“笑什么?”
“没事。”
柏云旗伸直两条长腿晃了晃,“您很忙吗?”
“有点吧,出了点情况。”
闻海说完又沉默了,似乎在找一个能聊下去的话题。
柏云旗也没出声,静静地等着他,一声带哨的风盘旋而过,马路对面正在吵架的两个司机都打了个寒颤。
“你没回家?”
闻海也听见了风声,“都几点了。”
“唔……方老师找我有点事,耽误了会儿。”
柏云旗熟门熟路地把万用挡箭牌方女神请了出来。
闻海:“早点儿回去……那边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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