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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夜宵的人倒很多,店铺里已坐满,他们只能坐在马路边。抄手的热气熏得颜鹤径身上热,他实在有些饿,滚烫的抄手在嘴里滚了好几圈才被他咽下去。
抄手皮薄肉多,肉馅紧而有弹性,汤底用的鸡汤,味虽不重,却格外鲜,灌汤包的汤汁涌出来也是极好吃。
颜鹤径额头起了细汗,抬头望了望宗炀,他吃得快,不怕烫似的,问他怎么吃得这样急,宗炀解释说从小吃饭都这样,习惯了。
颜鹤径边喝汤,边打量起宗炀的脸来,他的嘴边沾上红油,颜鹤径递了张纸过去,示意他擦擦。
颜鹤径随意闲聊:“阿炀,我看你微信头像的柴犬很可爱,是你的?”
“对,叫呆宝。”
“哪天带来给我玩玩?我还挺喜欢狗,不过一直也没养一只。”
宗炀咀嚼的动作停住了,他放下勺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它死了。”
颜鹤径愣怔了一下,感觉到很多的悲伤,无言地盯着碗里亮的抄手。
“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是年纪大了?”
“没。从五楼被人扔下去,摔死了。”
宗炀继续动着勺子,埋下头。
颜鹤径知道他不该再问下去,宗炀身上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他不会轻易透露出来。
马路上驶过车辆,远处停着一列出租车,从他们身边走过无数吵闹而摇摆的人,一切都沉浸在一种令人痛苦的喧闹中,颜鹤径看着沉默的宗炀。
“以后还在这家酒店见面吗?颜老师。”
颜鹤径知道他选择了一次不付出情感的索取与付出,没有羞耻、理智束缚,只有享乐,人生可以不计后果多少次?
他点点头,回答:“可以,就这样见面吧。”
第7章两面性
因为担心父亲的身体,颜鹤径连续回家了几次,常常待上两三天。父亲消瘦得吓人,体重骤减了二十多斤。
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女方如果先走,男方普遍不太能支撑下去,颜鹤径提出为父亲请一位保姆,被臭骂了一顿,父亲不想后半生有个陌生人住进家里来。
颜松影工作繁忙,无法经常回来,颜鹤径说不如他搬回来,反正写书哪里都可以写,一些活动推掉就好了,又得来一顿臭骂。
父亲拖长了嗓子,徐徐喷着烟,眼角的纹路延展开,悻然道:“供你读大学不是为了让你一辈子窝在海岛,这个屁大点的地方,哪个年轻人愿意待着。你要是回来,我不会让你进家门,你也不用这么频繁回来看我,生死都是注定的,你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一口气说这了这么多话,颜鹤径再清楚不过,父亲不愿成为他们的负担,他得证明自己还是那个把他们养大的顶天立地的父亲。
商讨无果,颜鹤径便只有委托父亲的朋友,还有几个亲戚,平时多多照顾父亲,有什么问题一定及时联系他。
某天午饭时间,颜鹤径从楼上下来,父亲已经将午饭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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