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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炀压低了嗓音说话,像是十分不悦,颜鹤径自然也不好受,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自找苦吃的窘态,有点想立即下车,可是这样更不甘心。于是他不甘示弱,反呛回去:“要是知道我要来,你就不来了?”
这时孔泉停了车,街边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冒光,其余铺面静悄悄的。宗炀像找不出应对的话语,下了车,颜鹤径跟着也下车。
何文岛也想跟下去,孔泉在前面尖着嗓子叫住他:“你现在过去不觉得尴尬吗?”
他的声音如细蚊,在何文岛耳内横冲直撞,起了一阵密密的嗡鸣声。
何文岛怔怔抓着车门把手:“你为什么不告诉阿炀,颜鹤径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看见阿炀活得这么累,你不想帮他一把?”
孔泉反问,堵得何文岛失语。
何文岛看着宗炀的背影,颜鹤径在宗炀旁边自顾自说着什么,何文岛看他嘴唇一张一合,车门却厚,什么也闻不见。
“颜鹤径就能让他快乐?”
“这个我没法确定,不过那天晚上团年阿炀总是心神不定,比平常还要淡漠,”
孔泉问,“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是我让孔泉不要告诉你,”
颜鹤径冷得在原地跺脚,鼻尖微红着,“也是我提议去看雪的。”
宗炀并没有深究颜鹤径这样做的原因,或许因他心知肚明,不愿敞开来细谈,便逃避这个事实。
既然已经坐上车,宗炀也没办法反悔回家,颜鹤径看宗炀暗自苦恼的样子,洋洋自得,认为宗炀蛮好骗,还错失了回家的良机。
半晌,宗炀的表情有所缓和,嘴角松弛,但稍稍锁眉,半是无奈半是玩笑地说:“这么怕冷还看什么雪。”
颜鹤径把手伸出来,向前拉了拉宗炀的手,小声感叹:“正好你的手很暖和。”
虽碰到了手,但宗炀没让颜鹤径拉太久,他将五指抽出去,颜鹤径的手在冷空气中晃了晃,很像一支无依无靠的枯藤,软弱得没什么力气。
宗炀看见颜鹤径的表情凝固了,想着他的手果真很冰,耳鼻都透着粉红。宗炀的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放,想朝前又迟迟不肯动。
颜鹤径把手放回口袋里,说:“你躲我是因为害怕?”
“不是。”
“那我挺好奇,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宗炀侧转了身体,想要从颜鹤径身边绕开,他有些强硬地对颜鹤径说:“你回车上,我来买水。”
开车从市区到雪山需要三个多小时,春节的高十分拥堵,等到达住处已经十一点半。
孔泉在车上连声抱怨,赌咒再也不选春节出行,等上了山,纯白的雪景纷纷向他们砸来,车上的疲惫与倦怠便无影无踪了,孔泉只顾照相,势必在沿途每个点留下他的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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