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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湑眼皮子一抬,凝视着老神医:“既然都是光棍,我也不卖关子,你们想给老坎讨回公道吗?”
听了这话,老神医怔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表情有些古怪。见她看过来,老神医只好接下:“想啊,怎么不想。咋个讨,未必然你有办法?”
“咱们在这儿说不方便吧。”
叶湑抽了双筷子,夹起小面。
“你要真有办法,我们可以开会说。”
厉害了,还开会呢。她想了想,说:“我来的,麻烦你给个地址。”
“你对老坎的事,怎么这么上心?”
老神医没有立刻告知地址,而是先问了她这个问题。
叶湑拨开鬓边的一缕头,吃了一口面条,动作急了些,有点烫嘴。她侧开脸,看着光亮的水泥地面,这午后的阳光刺眼,逼得她用手挡了挡。果然,要让这老家伙完全相信她并非易事。
她只好坦白:“李老坎是我父亲。”
老神医想起来李老坎曾时不时与他提起自己的女儿,说他女儿长得好看,像妈。他还说有十多年没见过女儿了,想念得紧。
自打他老婆把孩子从他身边带走以后,就再也没了音讯。孩子走的时候已经六七岁了,不是不记事的年纪,李老坎一直守在朝天门码头附近,只希望着有一天,会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找到回家的路,再叫他一声“爸”
。
老神医一看叶湑这个样子,心里的滋味有点不好受,他一抚掌:“明天这个点去磁器口,到那时。。。。。。”
“我们敞开大门欢迎你。”
-
浓汤不停翻滚,面条如银龙入江,锅边的白色水沫一直想要往外扑去,不时还溅出几道白沫,落在地上很快又干掉了,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这家苍蝇小馆只有一个简陋招牌,墙壁斑驳黑,桌凳也都藏着陈年的老垢。因常年被水汽蒸腾,天花板潮湿胀,墙皮剥落,让人看着头皮麻。
叶湑和老神医吃完午饭,各自起身付账。老神医从兜里摸出一大把零钱,全是五毛、一块的小面额纸币,皱皱巴巴挤在一堆。老神医揩了揩手,指尖埝着零钱,抽出几张来,用手掌压着抚平了。
一张张叠在一起,再整整齐齐地递送到老板面前。
老板正在做面,腾不出手,只冲着老神医点点头,用下巴示意他面前的那只装着零钱的纸盒子,意思是让老神医直接把钱丢进纸盒里。
馆子里的人越来越多,饭吃完了,事也讲清楚了,叶湑与老神医告别。离开时,叶湑下意识往低头忙碌的老板多看了一眼。
很快,她收回目光,径自离去。
一直站在门口忙碌的老板突然停住动作。他抬起头,面容年轻,但略显稚嫩。
他解下围裙,将布料拢作一团拿在手里,抬腿往馆子后面走去。那里坐了个择菜的人,他把围裙递给那人,然后说:“感谢配合。我做面的手艺还不错,您放心。”
他是怕自己的工作砸了老板的招牌。
真正的老板忙不迭起身:“哪里哪里,我们还要谢谢警察同志为我们除暴安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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