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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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出是一品内命,这是早几十年圣上颁下的品阶,只是没人料到秦月出会醒,这身一品内命官服还是头一次派上用场,昨夜心灵手巧的知廉赶了一晚上,才按照秦月出的身量改好了尺寸,今儿一穿,果然刚好合身。
秦月出见自己穿的竟然是一品内命,面上波然不惊,心里却有了计较,看来信阳王府的确是颇得天家敬让,不仅她的兄长有世袭王爵这样的殊荣,就连她都凭白捞了个一品内命的品阶。东皇朝的贵族妇女,因夫家官品甚高而受封个几品外命夫人并不稀奇,但像她这样尚未出嫁,又说不清是死是活的“姑娘”
能封个一品内命,可见信阳王府非一般权贵。
妇人受品阶,虽受的是荣誉并无实权,但总归见面该行的礼也得行。她这个内命和外命又不太一样,只有皇家中人,譬如后妃或是出嫁的公主,才会受封有品阶内命,同是一品,若是一品外命见了她,也是要向她见礼的。
此刻知耻从外而入,打断了秦月出的思路,知耻一进来就惊得拢不上嘴,闺房内当即热闹了起来:“老祖宗贵气逼人,奴婢都想给您磕头了!”
知耻在四个丫头中最小,兰姑最疼她,见她来了,也是笑骂道:“莽莽撞撞,一来就吵得人头疼。”
知礼笑了笑:“姑奶奶您也别骂她了,这丫头的性子您还不知道,走到哪闹到哪。知义、知廉一早就去了立德堂候着了,咱们还得早些去,免得让老爷和众位主子好等。”
“急什么,他们等也是应该的。”
知耻嘻嘻笑着,天真烂漫,对秦月出道:“老祖宗,知耻一大早给您磨了新鲜的米浆,做了几道糕点,您慢慢吃,让他们好好等。等咱们老祖宗,是他们的福分。”
秦月出被逗乐了,她昨日醒来,不曾好好打量过兰姑带出来的四个丫头,如今一看,倒是各有各的特色,秦月出本也是个喜热闹的性子,但碍于自己的年纪不小,不能和小辈嬉笑打闹,便一本正经地斥道:“你这丫头,胡闹。”
秦月出斥得不痛不痒,知耻嘿嘿笑道:“可不是奴婢胡闹,是老爷亲口说的,等老祖宗是应该的,看哪个小辈的敢多嘴。”
☆、004老脸一红
秦月出醒来两天,虽不曾见过自己的兄长秦朗越,但从兰姑她们口中频繁提到的信息量看,秦朗越应该待她不错,府里上下口径一致,对她的称呼是“老祖宗”
,这于理不合,但也肯定是秦朗越的意思。
她的兄长和嫂子还在,且掌着这一大家,她并不是辈分最大的那个,充其量也就排个第三,这“老祖宗”
的称呼听着倒有点像越矩了,这一点,秦月出倒想去探个究竟。
秦朗越已经七十,人说七十古来稀,但秦朗越的身子骨却十分硬朗,比起他的几个儿子都不逊色,至今若逢大事,也会上朝面圣,只是从前信阳王掌权户部,辅佐二殿下,如今年纪总归是大了,在官场上已是逐渐让权。百年秦氏一族,纵然慢慢地在让实权,但威望犹在,影响力仍是不容小觑。
秦氏一族都颇为长寿,就连他的父亲,即上一任信阳王,都足足活了八十五岁才仙逝,信阳王身子硬朗,有人欢喜有人忧,秦朗越有三个儿子,至今这世袭王位的铁帽子还悬着,不知道会落到哪个儿子的头上。
秦月出着这一身一品内命的官服出现在立德堂前时,知义、知廉早已侯在门口,在秦月出耳边小声耳语道:“老祖宗,老爷已经到了,老夫人也在里面。今儿来给您请安的有老大家的六位主子,老二家的四位主子、老四家的两位主子。至于淑妃娘娘,本是要在今晨随老爷回府见您,但今儿淑妃娘娘的身子不大爽利,就没回了。”
秦月出点了点头,临行前兰姑大致介绍了王府里的事,只是还来不及详说。那些旁支的庶出兄弟姐妹且不算,她的兄长秦朗越除了一位正妻,并无妾氏,“夫妻情深”
一度被传为佳话,然而秦朗越的子嗣比起旁支的秦氏一族,则显得单薄许多,好在如今四世同堂,倒也热闹。
知义所说的府中老夫人自然是指那位手段了得,令秦朗越一生不曾纳妾的正妻赵氏,赵氏出生候门,脾气火爆,听闻也是个善妒的主,哪能容秦朗越纳妾。
赵氏为秦朗越共育有三子一女,长子秦子书,作为嫡长子,如今在户部混了个一官半职。二儿子秦子剑,却是随了他母家身兼武职,正担着禁卫军统将的职务。三女儿秦瑶,正是知义口中的淑妃娘娘,二十年前入宫做了妃子。四儿子秦子涛倒是有趣,听说是个妙人,不揽官职,也不管家事,倒是过得潇潇洒洒。
秦月出抬脚踏入立德堂,主位上有三个座,老爷秦朗越坐在正中间,老夫人赵氏坐在最右边,最左边的位置空着,想必是让给她的。堂下只有老大老二老四三个儿子坐着,其他夫人和孙儿辈都各自站着。
原本如往常谈些家常的一大家子倒也其乐融融,直到秦月出到了,整个立德堂才突然安静了下来,兰姑错开一步随在秦月出身后,知礼四姐妹紧随兰姑之后,众人见秦月出身着一品内命的官服,除信阳王秦朗越外,在座的所有人都需给秦月出行礼,就连从一品诰命夫人赵氏也不例外。
“给老祖宗问安。”
秦朗越的那些个儿子孙儿纷纷老老实实地行礼,不等秦月出开口让他们起身,信阳王秦朗越便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秦月出面前:“稚儿。”
秦月出抬头看向秦朗越,今年已七十的老人,印堂明亮,天庭饱满,身上还着了今早上朝的官服未换,当真是气势磅礴,半点老态龙钟也无,秦月出见年逾古稀的兄长眼眶中溢满了慈爱,且抑制着纷繁复杂的情绪,同那日兰姑见她醒来时无异,秦月出不禁心下一软,回握住了兄长的手:“哥哥,这些年,让哥哥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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