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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石把粮食借给淳安建德,这个消息可靠吗?”
杨金水望向了他。
“千真万确!”
郑泌昌连忙答道,“护粮船都是省里派去的官军,就是他们回来禀报的。”
杨金水的心一下子乱了。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龙颜大怒,为的就是因沈一石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买田,得亏自己当时不在杭州,又有吕公公护着,才保住了脑袋。现在锦衣卫都来了,就为抓他,事情却突然变得翻了个个。沈一石不但不是去买田,而且是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赈灾!宫里知道了这个事,皇上的面子从上到下都挽回来了,这倒该喜。可自己当时报上去却是不实之词。这怎么说?还有,沈一石为什么这么做?正如郑泌昌所言,没了粮,田还买不买?改稻为桑岂不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他也想不清了,本能促使他必须抓住别人的把柄,自己才好从这个突变里脱出身来,很快他便想起了淳安灾民通倭的事,不准这个事便是起因。于是心里有了点底,便对郑泌昌说道:“事情总有个起因吧?好好的,沈一石怎么会去把粮都赈了?”
郑泌昌:“他做的事都在他心里,我们怎么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杨公公,得立刻把沈一石叫回来,好好问他。”
见他到这个时候还如此圆滑,杨金水不给面子了:“郑大人,你这话咱家听不懂。沈一石押着粮船去买田,你,还有何大人都亲自在码头上送的。他做什么一点也没给你们露风?”
“苍天在上!他哪给我们露了半点风啊。”
郑泌昌赌咒誓了。
“那每条船上都挂着织造局的灯笼你们也不知道?”
杨金水直逼中宫。
郑泌昌听他问到这里,开始警觉了:“船是织造局的,他们挂什么灯笼可不是我们地方官府可能够管的。”
杨金水心里好腻歪,也就在这一刻决心要把眼前这个人还有那个没来的何茂才弄了!当然还得一步一步来,便也装着在想,问道:“那就是他到了淳安遇到什么变故了?”
问到着实处了,郑泌昌却不敢把通倭的事露出来,便假装着在想:“什么变故呢……”
杨金水:“不是说淳安的灾民通倭吗?原定六月初六杀人,被那个任的淳安知县按住了,说是有冤情。这个事郑大人也不知道?”
郑泌昌:“这件事我知道。淳安灾民确实向倭寇买粮。那个海瑞是借口没有口供没立案卷把这个事顶住了。用意还是要抵制朝廷改稻为桑的国策。说不准沈一石也是因为这个事怕激起了民变,才不得已把粮借给了他们。”
“这有点靠谱了。”
杨金水拉长了声音,“那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件事,沈一石就会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买灾民的田?”
郑泌昌一愣:“什么打牌子……这个倒真要好好问问沈一石。”
杨金水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郑大人,郑中丞!我现在跟你实说了。沈一石要是一开始是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买田,这摆明了就是往皇上脸上泼脏水!谁的主意?我问不清宫里会派人来问清楚。要是他一开始就是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赈灾,这倒是给皇上的面子上贴了金。可改稻为桑还搞不搞?是谁逼他这么做的?沈一石没死,我总能问个明白。”
郑泌昌懵了,直到这个时刻他才真正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步死棋。现在看到杨金水这副嘴脸,眼前便又一阵黑。就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蓦然浮出了高翰文在巡抚衙门大堂倒下去的情景,紧接着自己也像倒柴一样倒了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杨金水开始还惊了一下,接着望向地上的他:“装死!装死也躲不过!
说着撂下郑泌昌,自个又转回了卧室。见杨金水进来,四个锦衣卫又搁下筷子站起了。
“怠慢了。坐,坐。”
杨金水招呼着坐了下来。四个锦衣卫也随着又坐下了。
“喝酒,接着喝。”
杨金水端起了酒杯,手却在那里微微颤抖,酒水也从杯子口溢了出来。
锦衣卫都是什么人?立刻就感觉到杨金水气色不对。
锦衣卫那头:“怎么了?姓郑的给公公气受了?”
杨金水慢慢把酒杯又放下了,手禁不住还有些颤抖:“岂止受气,兄弟这一次栽在他们手里了。”
“什么?”
锦衣卫那头听罢将酒坛往桌子上一搁,望着杨金水。
另外三个锦衣卫也都放下了酒坛,望着杨金水。
杨金水:“兄弟们这次到浙江来抓人,都是因我向老祖宗告了他们打着宫里的牌子贱买灾民的田。大约是听到风声,知道你们来了。现在他们突然耍了个花枪,又将买田的粮借给了受灾的两个县。买田的事没了,倒变成兄弟我欺了老祖宗,老祖宗又欺了皇上。他们现在没罪了,总不成让老祖宗向皇上请罪。你们要抓,也只有抓我了。”
四个锦衣卫互相望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又都望向杨金水。
杨金水怔怔地坐在那里:“皇上和老祖宗把苏宁杭织造这一大摊子事交给了我,为了给皇上和老祖宗分忧,今年我拼死拼活谈成了西洋五十万匹丝绸的生意,没想遭到他们算计了……”
说着,眼角边露出了几滴浊泪。
正在这时,杨金水那个随行太监走进来了:“干爹,那狗日的还躺在那里装死,一定叫干爹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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