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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以武立国,江陵楚地更是人人尚武,故而江陵人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喜好角力比剑之流的武戏。江陵当地达官显贵、公子王孙尤喜豢养武师,时常玩乐之时便要他们耍狠斗凶、角力比武,一如斗鸡、斗狗、斗蛐蛐之流,且时常呼朋引伴的坐庄下注、豪赌一场,赢了的便春风得意,输了的则面上无光。
殷错亦是极好此道,在四方馆中豢养了一帮武师拳师,每逢这帮勋贵子弟的“雅集”
,他都定要叫自己豢养的武师来斗技划道儿。奈何近期来他赌运不佳,总是输多胜少。
这回他与相熟的几个纨绔子弟一起来看武戏押宝,也是手气奇差,押中的武师连输三场,气得殷错再不下注,扭头便走。
殷错出得街来,气忿忿地逛了半晌,便遇到了那少年与燕春院一众人等。
他生性好事,最喜欢看这等热闹,当即便笑嘻嘻地过去张望,待得见那胡人少年虽身上负伤中毒,但却仍有一身蛮力,性子又十分倔强凶悍,极不服输,心中不由得大喜过望,一双弯月似的桃花眼喜滋滋地望着那少年放光:“这小蛮子还正合我用,叫他出去和人比武,肯定不会再输了。哼,权瑛那小子成日吹嘘他那‘狂风快剑’和‘八臂托塔手’战无不胜,我定要教这小蛮子去挫他风头!”
但殷错尚不及买下那蛮族少年,又见四方馆中差人来寻他,想必是内廷又有甚要事要宣见,殷错蹙起眉头,甚感不悦,一张俊脸便也沉了下来,赶忙好没好气地催那龟公道:“喂,你到底卖不卖啊?”
第2章滑疑
那龟公终究也是舍不得这等天上掉下来的好买卖,那玉扳指极是罕物,买下整座教坊司来只怕都使得,更何况这么一个胡人奴隶,那龟公稍一踌躇,便忙不迭地捡起了殷错的玉扳指,赔笑道:“卖卖卖,小王爷要买我们岂有不卖之理?”
殷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他的卖身契呢?”
“那男奴是白狄过来的战俘,没有卖身契的,”
那龟公伸手撕开那少年后背的衣服,只见他青青紫紫的麦色脊背上赫然一个极深的烙铁伤痕,“只这一个官家烙印,公子若是愿意,自行上报到度支曹便是。”
自太祖皇帝的太兴改制以来,尚书省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变为九曹二十四司,分曹治事,因而户籍造册一事如今已由户部改归由度支曹掌管。原先边关交战,为防胡人奸细混入中原,朝廷对胡人入册之事颇为谨慎,然则如今边关久无战事,诸般规矩也就放宽得多,且眼下度支曹本就事务繁忙,殷错又是勋贵子弟,度支曹自不会因殷错私养一个胡人奴隶轻易寻麻烦。
殷错对此了然,便挥了挥手,叫四方馆的侍卫、下人来把这少年拖了走,这才大摇大摆地打道回府。
好在这回内廷倒也无甚急事寻他,不过是番邦进贡,殷错那皇帝叔叔得了几只稀罕的雪蛤,叫御厨宰杀完,做了道黄金也抵不上的“雪蛤仙露膏”
。皇帝殷峪自己吃着不错,便又赏了碗给殷错,几个小黄门领了差,便忙不迭差了四方馆下人来寻殷错,生恐这御膳凉了,叫这金贵的小王爷心生不快。
殷错过去谢了恩,和宫中遣来的小黄门敷衍几句,赏了银钱,赶紧打走了,这才又匆匆地跑了出来,喊侍卫们把那胡人少年拖进了四方馆中。
那少年浑身是伤,方才在老鸨、小厮棍棒底下一番挣扎打斗时便已然是强弩之末,眼下给殷错手底下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架着,早已是没有还手之力,只有任他们宰割,他半路上又吐得两口血,如今便已昏迷过去,死狗似地躺在地上,脸色又是青又是白,一身破烂的棉衣和着血污出腥臭味道。
在内宅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乍然见了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不由得都掩着口鼻在旁惊叫起来,被殷错嘻嘻哈哈地糊弄一番,只得散了回去各司其职,心中却觉甚是不妥。
殷错的贴身小厮来顺还在书房中扫洒,听闻了这架势也是惊诧不已,提着盏灯过来后院,见到那少年,更是吃惊,忙拢着殷错袖子愁眉苦脸地叫道:“我的小爷唷!这……这怎么把这劳什子带回来了?那些个胡狗蛮夷可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活鬼托生的呀!他要是起狂来,伤了人可怎么是好?”
“我就是瞧着他凶恶才好呢!他倘若不凶恶,怎么打得赢别家的武师父?”
殷错对此却不以为意,又说道,“四方馆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呢,他哪有这本事伤得了人。”
来顺是广成王府的家生奴,打小就伺候殷错,自然是深知自己这主子向来便是顽劣得很,听不住人劝,心中叫苦,赶忙又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个铃铛,拴到那胡人少年的脖颈上,倘若他狂伤人,下人们听见动静也好及时赶去。
但这少年眼下奄奄一息的,殷错倒是丝毫不怕他伤人,只唯恐他伤重死了,忙不迭地催着下人去尚药局请了大夫回来,给那少年看病治伤,又喊院里的小丫鬟过来,收拾出了一间耳房,然后和来顺合力把那少年抬到那儿去,让他睡在床榻上。
尚药局的大夫过来诊病,又是施针又是灌药,先把他的暗伤处理了,给他喂了好些药丸,一通折腾,那少年这才悠悠醒转过来,但神志仍是颇为涣散,问他话也答不出。
那大夫不由得皱起眉来,切脉又诊了半晌,对殷错言道,那少年身上的伤虽重,但也就是平常的皮肉伤,敷了药将养几日倒也没什么大碍,棘手的却是那少年先前给人喂了滑疑散。那滑疑散无色无味,粉末倒入水中之后便可挥药性,叫人难以防范,是专门用来对付会武之人、压制其内力的。服了这药的人立时便会手足酸软,越无力反抗,最终只能瘫软在地,任人摆布,且倘若三日内不解,武功多半要大大损耗。这滑疑散制起来颇为费事,且用料也是奇异,故而毒性难解,也不知小小一处教坊司的青楼妓院,从何处得来这等稀奇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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