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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叹息、轻轻的呼唤,无痕无涟漪,却离废墟仅差几步的我,倏然止歇了焦躁心绪,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寻着声源方向瞥望去——
此时此刻,从遥远天际飘散而来的细微雨水,润泽了他英气俊美的面容,亦打湿他被火硝染黑的白色深衣。而他凝视着我的静谧眸光,取代了席卷而来的雨雾闪电,成为天地间最值得我全神贯注的明亮神采。
风,悄悄鼓动着他烧灼破损的轻盈衣衫,那微微拂动的宽大衣袖,成为烟硝散尽后、安宁氛围中唯一的自由。
缓慢地,他刚毅面颊上竟徐徐绽放了一抹柔和笑靥,“傻丫头,我在这儿。”
……
史上最快速的逆转
曾经几何,颜爹极其无奈地评价我——
招娣,你属于给点阳光就开始腐烂的典型。打黄扫非,建构维稳意识形态,必须首先从你开始!
我也曾四十五度角明媚且忧伤地抬头望天唏嘘不已,感叹自己生不逢时。倘若出生于古代,便可以毫不理会讲台上滔滔口水漫天的究竟是英文老师还是数学老师,只需睡觉睡到日上三竿,早午饭一起解决,下午再捏捏绣花针,穿穿棉线,缝几朵四不像的山茶花,闲来无事吹一首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笛子曲。人生,多么灿烂,多么舒心~
然而,等到我真的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啊不是,是睡觉睡到脚抽筋之际,身处古代的我却卷起铺盖,心里打着咚咚退堂鼓,恨不得马上穿墙走人。
……
廷尉司一役,以两败俱伤宣告结束。
以宇文庆为首的逆反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更多的是束手就擒,通通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刑部死牢,待到秋后问斩。
至于廷尉司,被叛军无声无息在地底下挖了三四条‘康庄大道’,皇帝老儿雷霆震怒之下,差点以‘里应外合’的通敌罪名把廷尉监也送入刑部。多亏诸多大臣仗言相劝,最终的结果是贺兰芮之官降一品、贬谪为廷尉右监,并责令其闭门自省三个月。(作者注:廷尉右监,是廷尉监(又称廷尉正)的属官。)
而杨延光,即混战开始之前,三步并作两步走疾速闪人、随后引领神威军前来增援的兵部侍郎,他不但受满朝文武赞誉为英勇有谋,还代表恪忠尽责的威武将军府,被圣上赐赠一柄尚方宝剑——镇岳尚方剑。
据说镇岳剑,乃是上古周朝周昭王所铸,曾铸造五剑各投五岳,铭曰镇岳尚方。其他四把,早已遗失在茫茫历史尘埃。这最后一柄利剑,则代表了当今天子对威武将军府的信赖、以及器重。而太子殿下,更是亲临杨府,宣读赠赐诏书。
所谓的福运临门,真是挡也挡不住。
贺兰芮之与我受苦受难受惊吓,面对逆军突袭,不但不撤退,反而始终坚守阵地,不惜把自家性命搭上。结果,好运气全让杨延光一个人沾去==#威武将军府也神似鸡犬升天般,里外上下,一派得意洋洋的气氛。
哼~我为贺兰大人抱不平!
……
至于我……当下,为何会在杨府僻静角落苦苦寻觅狗洞,企图钻爬而出、逃逸得越远越好呢?咳咳,吃曹操的饭干刘备的事——吃里爬外,即为我颜招娣‘开始腐烂’,啊不,是力求自保的先天秉性o(╯□╰)o
好吧,我承认,我是逼不得已。
为我诊断箭伤的神医老头告诉我,弩箭涂抹的,乃是至阴至寒世间奇毒——百步倒。此毒,由墨旱莲与女贞子的根茎提炼萃取所制,中箭者,百步之内必死无疑。而我侥幸逃过一劫,皆因我身中第二种毒——断肠散。
神医老头解释,断肠散毒性隶属纯阳,能激发体内阳气逆行,若遇此毒,轻则手脚麻痛,重则犹如万剑刺心,且一月一发作——此点,与丘陵君的描述极其符合。
山不转呐水转,水不转呐运道转~我颜招娣福大命大,丘陵君早先给我暗下的毒药,与弩箭箭头的奇毒,两者相遇阴阳抵消,从而自行化解了全部毒性。亦因此,我才没被阎王老爷招去当贴身秘书==#
但是,毒性虽解,其后续余蕴短时间内难以全部消散,外加弩箭伤及我的肩胛骨,且在廷尉司混战中失血过多,我不得不卧床静养。
这一躺,就躺了几近半个月。
十几天来,我哪儿也不许去,只能乖乖躺着、睡着。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任由菊婶把我剥得精光赤条,继而为我擦拭身体、换创伤膏药。
不待半会儿,接替上阵的是卿嫂。往我衣襟围上兜罩,再端碗红枣桂圆黑米粥,她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喂入我嘴里,生怕我烫了唇皮。
做完上述两件事,接近巳时。
史上发家致富速度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杨老夫人——丽娘,也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她常常拄着拐杖,精神劲异常矍铄地奔赴至我入住的钟隐轩。先爱抚我的脑袋,继而紧紧攥握住我的手,她泪眼婆娑地摇头叹息道,“可怜的孩子……居然长这么大了……那么小就离开家门,想必吃了不少苦罢?……可怜的孩子……”
以上描述,全拜杨延光所赐==#
只因混战结束后的黎明,神情焦躁的公子光抱了浑身血污的我,火急火燎冲入威武将军府,喊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
“祖母,您的姝儿回来了!”
睡得正酣的杨府众人,皆从梦中惊醒。或衣衫不整、或随意穿了鞋袜,瞬时间匆匆齐聚于正厅,一探究竟。
……
浑身血污,是因为我看见贺兰芮之毫发无伤地站在我面前。兴奋之余,不料情绪过于激动,尚未来得及对贺兰大人他表达出我满腹关切,浓稠暗红的血液,便从我鼻子、嘴里喷涌而出,污秽了衣衫,也混沌了我的神智。
失血过多重度昏迷的我,自然被公子光扛回了将军府。
……
而‘姝儿’,源于诗经《静女其姝》。
据杨老夫人回忆,公子光的母亲,是威武大将军杨继业的正房原配,本名司徒奉雪。
二十七年前,早在杨将军功未成名未就之际,司徒奉雪已是芳心暗许。淑慧贤良的司徒奉雪,虽出身寒门,不是大富大贵之后,却深得杨老夫人的喜欢。过了文定礼仪,不久,奉雪便嫁入杨府,一偿心愿。
然则,岁月悠悠过,人间变化已沧桑。
五年下来,屡派边关屡建战功的杨继业,从四品一路飙官升级至威武大将军,娶了两位茹夫人,有了长子杨延嗣,可正房媳妇司徒奉雪的肚子,始终不见任何膨起迹象。
杨老夫人满腹疑问揣测,更不要提司徒奉雪内心有多悒郁闷结。
幸运的是,同年冬末,原配夫人终于怀上了。只是这一怀,就足足怀了十二个月。司徒奉雪诧异,杨将军诧异,杨老夫人更诧异。无论是稳婆催生,还是杨老夫人去庙里烧香磕头虔诚祈求,司徒奉雪肚里的娃娃,始终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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