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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不信,在朝堂上争辩反抗,张甫当时便拽上了褚邱的衣领,险些把人掀翻在地上。
褚邱也动了大怒,直接下令兵马司将张甫拿下,押入了刑部大牢,刑部的梁简早得了褚邱的旨意,单独将张甫关在了密牢与外人隔绝,谁也不准探视。
除此之外,宁王部下所有属臣,即便是什么也没做,都已经被兵马司的人团团围住限制了行动,莫说往城外通信,就是在家中更衣沐浴都有人守着。
回到户部衙门,陈渝灌了一整杯茶水当是压惊,长叹了一口气:“褚邱这是要反了,张甫是什么人?他说拿下就拿下!”
薛继却显得极为镇定,嘲讽着叹道:“他都敢说陛下驾崩了,还有什么不敢。子良兄,这回可不能再等了吧?”
陈渝皱着眉撑着书桌按着额头,也是愁。“我这就给燕州传信,入冬了必定要停战,让主子务必赶回京城阻拦,不能遂了褚邱的意。”
薛继算了算日子,如今已是年关,北边山路恐怕早已被风雪埋了,安王想回京平乱必定得带兵,这带着兵回来路又不好走,等他回到京城哪儿还来得及?
“要不给宁王也去一封信……我怕王爷从燕州回来是来不及了,宁王好歹近些。”
陈渝稍稍一愣,随即眼中的神情就变了,直直盯着薛继:“清之,你还记得你是谁的人吗?”
薛继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心底更反感这种说法,攥紧袖子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辩解道:“子良兄,无论安王还是宁王来平乱,先要平的了。若是太子事成了,谁回来有差吗?”
一声脆响,陈渝手里的茶碗应声落地,摔得稀碎。陈渝从来没对人如此粗暴,也从来没这么跟人翻过脸,他看着薛继一字一顿道:“立功之人只能是安王。”
薛继心里也闷着火,想与人辩个清楚:“先有大局才有私心,若是太子得势,你先通知主子也是无用功!子良兄,可否听我一句劝,实在不行两边一起通信,成吗?”
陈渝嗤了一声:“谁都知道宁王近水楼台,我不能让他先得月啊。”
薛继无奈,火也压不住了,站起身直直看着眼前人:“那若是王爷来不及呢?你就由着太子造谣即位篡权得势?”
陈渝并非不通事理之人,他怎会不知等太子掌权得势就什么都晚了?
可他一再细算下来,年关必定封玺,有整整十五日的时间,礼部置办大典最快也需要将近半月,何况礼部在于桓手里,不可能快的了。
这么算下来,只要让传信之人快马加鞭一到驿站便换好马,再让王爷加紧脚程,是有可能赶得及的。
“来得及,必定来得及。”
陈渝在京中认识的商人不足百也有几十,虽说京城戒严已有将近两个月。
如今的城门更是连苍蝇都不好飞过,可也难不倒这四面灵通的人。
信交到丝绸商人手里,守门的人知道朝廷跟西域有买卖,对丝绸商人是不敢阻拦,仔仔细细搜查过货物又搜了几位运货仆役的身才敢放行。
这一批丝绸出了城外十里在往西去的岔路前停了下来,为的男子从装着货的车上卸下了满车丝绸,从最底抽出了一匹掺了金丝的面料,将整匹面料铺开,剪下了最中间的一小块。
仔细一看才觉,整匹丝绸上竟只有最中间这一小块是锈了字样的,那人请笑了一声,叹那守城的士兵怎么肯能想到,陈渝把信藏在了丝绸中。
“三日之内送到安王手上,兹事体大,不得有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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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继在自己家中愁眉不展,他深知自己的初心是入仕为官,为官者为国为民,他不能也不应该沉沦在权谋之争中,安王不是他的主子,他也没有主子,他只为天下办事。
无论回来的是谁,先必须阻止太子谋反,安王远在燕州,而宁王此时应该在许城附近,怎么看都是宁王平乱更为稳妥。
陈渝不愿给宁王传信,宁王的人又早已经在太子的监视之下,不可能往外传信……
薛继心渐渐沉了,也就是说想要给宁王传信,只能靠他自己,能做成这件大事的人是他薛继,一个四品小官。
夜已深了,沈玉容来催过他许多回,他仍然不肯就寝。倒不是惧怕,是着实无奈,他不必陈渝根基深厚人脉广阔,整个京城他认识的也就只有朝堂上那些个大人,他要怎么突破严防死守的城门把信传出去?
“夫君,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想?这都快三更天了。”
沈玉容端来了炖了一晚上的甲鱼羹放在他面前,半蹲下靠在了他膝旁。
薛继把人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叹了口气,惆怅问道:“你说,这种时候我要是想往外传信,要怎么办?”
沈玉容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心中稍稍思索了一番,看着他柔声问道:“这信很重要?”
薛继点了点头,没在开口,沈玉容从他身上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回过头:“明日随我去一下城南吧,一家胭脂铺。”
薛继无奈看着人:“这种时候了可别闹,下回吧。”
沈玉容笑了笑,接着道:“不是要你给我买胭脂,那铺子是我们沈家的。”
薛继愣了愣,看着她的笑容半晌没说话,最后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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