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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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怔住,好半天才问:“二哥还有话么?”
“只说,日后不得再靠近二少夫人。”
他答完话先一步离去,孟璇好一阵子没动静,狱卒催了好几道,她才失魂落魄地起了身回府。她在西角门下马车,孟淳派人过来叫她过去。她到时,孟淳正端了杯茶要喝,见她进来猛地将茶杯一摔,茶杯寸寸碎裂,地上铺满一层碎瓷,他只骂了句“混账东西”
,又指了指那堆碎瓷,冷冷道:“跪下。”
她这次没像往常一样和她这个赌棍父亲斗嘴,而是安安分分地敛衽跪了下去,正正跪在那堆碎瓷上,膝上顿时有血渗出。
孟淳看了眼,摇了摇头,出了门。
他到阅微堂时,孟璟正立在中庭里看月亮,见他进来,只淡淡唤了声:“二叔。”
他迟疑了下,道:“二丫头不懂事,我代她给你赔个罪。”
“别。”
孟璟阻了他,“二叔若要赔罪,怎早不来,偏等她没事了才来?”
孟淳愣住,缓缓道:“这几日被那混账丫头气着了。”
见孟璟不接话,他又道:“同在一片屋檐下,我们叔侄也有快四年没见过面了。从璟,我有话同你说。”
“有事说事吧,我暂时还不想进去。”
孟璟召人摆了桌椅上茶,又望了好一会儿月,才缓缓坐下来,“二叔赐教,洗耳恭听。”
孟淳自嘲地笑了笑,尔后又叹了口气:“你也不必拿话激我,二丫头这事一出,我算是明白了……我这几日已在着人择宅子,看好了便带那俩混账东西搬出去,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劳二叔亲自去同母亲讲一声。”
他并未阻止。
孟淳也不意外他这反应,应道:“一会儿便去。”
他叹了口气,道:“从璟,我还记得你加冠那日,大哥没能醒来,我作为你唯一的叔父,本该给你赐表字,但你说不必了,‘璟’字是大哥替你定下的,不想动,随意捻了个字凑在一块便当作表字了。定字如此重要的事,你却如此敷衍,是因为我吧……你从前还肯唤我一声叔父呢,如今却这般生分了。”
霜寒露重,他腿自上次捞完月后,新伤旧伤一并发作,这几日疼得愈发厉害,扶舟忙给他盖了羊绒毯子。他低头,抚过毯子上绣着的骏马,淡淡出声:“二叔还记得我什么时候改口的吗?”
孟淳仔细思考了会儿:“五年前,你从京师回来便改口了。”
“不对。”
他摇头,抚过马背上那只铜鎏金猴子,缓缓道,“是母亲接父亲回来的那一日。”
他仰头看着这轮下弦月,轻声忆起往事:“那时先帝灵枢被急急迎回京师后,中军都督府援军死守清远门誓不开门,父亲重伤,隔着一条十里宽的鞑靼驻兵天堑送不回来,军医并不顶用,母亲匆匆从京师带我和四弟回来,怕我出事,叫扶舟将我迷晕,尔后一人带着父亲的五十死士从大新门出城门,接父亲回城。”
“我醒的那一日,逼着扶舟带我追过去,到大新门下,二叔猜我看见了什么?”
孟淳苦笑了下,摇头不言。
“城门翕开一条缝,母亲一人拉着一匹废马进城,将父亲接回。城门一关,她顿时体力不支,跪倒在三寸厚的雪地里,手和膝上的血染出了好大一片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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